红酒度数不高,一边喝一边看新年节目,不知不觉就整了小半瓶。整个人脸都泛红了,不过头脑却还是清醒的,完全不想做那次的糊涂事。
“你想过租哪里没有啊?租房很麻烦的,你看又要办宽带,没有的家具你还要自己添置,我这儿又不收你钱。”说白了就是不想他跑呗。
“我知道,住在这里,你不方便带人回家。”
“带……带谁回家啊?哎呀你误会了,我不是那种乱来的人。”眼前这位可是小手碰都没碰过,还男朋友呢。杏花君托着脸扭头又嘬了一口。
“我查过了,你喜欢男人。”
“……你上哪儿打听的消息。”
“而且你还喜欢我,那更要避嫌了。”
“你走了,谁给你做饭呀?你还不得炸厨房喔?而且你那点稿费……”
“我最近出了书,卖得不错。不劳杏花君替我操心了。”
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初四的早晨,他说可以搬了,杏花君帮他把东西塞进他的皮箱里,那只褪了色的,是他好几年前就不用了的皮箱。正好默苍离来了,便借他收拾衣服杂物一类的。默苍离的东西不多,几件衣物,一张被子,最瞩目的是一张账单。
长长的,手写的,字迹娟秀有力。写着何时何地欠了他多少钱。杏花君一条条往下看下去了,其中已经有几条划黑的,大概是已经划到他卡上了的意思。
因为论坛管理方要给他划稿费,所以他陪默苍离去办过储蓄卡。他填下身份证号码,在写出生年月日的时候愣了一秒,转头看了正在憋笑的杏花君一眼。
他推了一下默苍离,仍然是觉得好笑的很,“19岁!写啦!”
他穿着浅蓝色的牛仔服,染色已有些发白,到像是刻意作旧的年轻人款式,真的不显老,像个大学生。
杏花君歪着头若有所思,会不会这个人,其实是个妖怪?所以……那么年轻。还比自己小三岁呢,骗人的吧。
“年龄代表着一个人的阅历,所以年龄大一点,对我来说比较有利。”默苍离说。
一开始签约专栏的时候,对方要求他出示身份证,他还因此被质疑了一下。
真的要划得这么清楚吗?有人还钱,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怎么觉得心居然酸酸的,满是理不清的感觉。
杏花君叹了口气,把账单塞回原来的地方,假装没有发现。
收拾好东西后,默苍离拉着皮箱到了门口。
“就是……你一个人住,记得按时吃饭知道吗?不要觉得自己一个人做饭给自己吃太孤独了就整天点外卖。”
杏花君又开始了他的老妈子唠叨毛病。默苍离却不觉得厌烦。
“有空了常联系,或者你后悔了想回来住也行。远不远?要不要叫车?”
“不必了,”默苍离看了看手机。
“那就好。”杏花君点点头,看着他关上了门。
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杏花君在屋内来回走。无非就是想挽留,可找不到任何理由。相比起默苍离的思虑周全,他更多地是一个行动优先的人。
他拉开门,追出去一直到楼下,却已经不见人影了。
默苍离从这个门出来之后就进了对门,完全不知道杏花君的这一顿操作。
刚才他一直在和史艳文联系,说的倒也客套:新到中原,朋友不多,给史警官拜个年。
史艳文那边倒是很好说话,说是明天可以来,不知道那位杏花医生来不来呢?
默苍离手指悬在键盘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就这么擅自替杏花君做了主张:“来的。”
反正他喜欢自己,只要他开口,说什么都会跟着来的。
小高层视野开阔,透过落地窗,远远地能看到几团姹紫嫣红在黑暗里放着异彩,那是城市的CBD。
现在不比过去,天空一颗星也没有了。
默苍离坐在窗边,想起那些静谧的夜晚。琉璃树如火一般烧在他身上,他总爱拉过杏花君做枕头,大抵是挨着他才能安心些。其实他并不是脆弱的人,只是多年来也习惯了。正如杏花君习惯了照顾他,照顾他的怪脾气。
人一旦离开这样的照顾,难免是会有些戒断反应的。
门对面的户主也在看星星,看并不存在的星星。
在过去的恋爱史中,他从未对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执念。难不成这回真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吗?
“唉~明朝的杏花君啊,今晚你就托个梦给我,说说你怎么追到他的吧。”他自言自语地倒进松软的被窝。打开手机时发现了一条未读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