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谱,要去练琴喔?」
「晚上发表会。」
「哦?不早说,原来有正当理由啊?快去快去,省得我又被那个剑子碎碎念,话说我也好久没参加学生的成发会了,那时西蒙还曾经……」
「砰」一声,实验室的门被甩上,茶理王摸摸鼻子,好半晌才醒悟到自己踩了禔摩的地雷。
他不懂那些爱来爱去的东西,但也不认为两个男人就不能在一起,想当年他第一眼看到龙宿的时候……
总之,现在这两个人别扭闹得凶,分居分得彻底,在禔摩面前要是提起西蒙的名字,他心情好就赏一枚白眼,心情不好,可能拳头就直接飞过来了,茶理王一直不明白,男人嘛,不爽打一打就没事了,何必这么冷战呢?
最要命的是,剑子仙迹不知哪根神经接错了,不但命令他必须让禔摩来实验室做助手,还逼迫他一定要付薪水给他,搞得堂堂茶理王好像衣食父母似的,等他把这项佛剑的委托研究完成,一定要找西蒙讲清楚,叫他把那只老是炸毛的猫给领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禔摩踏进团练室,本来以为下午会再进行最后一次预演,没想到根本没人在位置上,大家手忙脚乱地弄发型和化妆,女孩们拿着洋装在不知哪里搬来的半身镜前比划,倒把发表会当成结婚典礼一样在准备了。
他轻蹙起眉,走向钢琴边,人形师凑过来,脸上的粉只擦了一半,一边白一边黑,看起来有点可笑。
「哈囉,帅哥,你有仰慕者送花。」
「嗯?」
「我说,该不会是男人送的吧?……噢!好痛!」他的头被敲了一下,接着被阴阳师拖回梳妆镜前。
「禔摩,你终于来了,快来帮我选领带。」希恩看起来准备得差不多了,一身白色衬衫,领口还没扣上,左右手各挂着一件领带,「是蓝黑条纹好,还是红黑条纹好?」
禔摩掀开钢琴盖,习惯性先擦擦琴键,随意地朝蓝色领带一指。
希恩好奇道:「你不换衣服啊?」
他翻了翻谱,淡淡道:「我没有西装。」
「没关系,正好我有多一件衬衫,我去拿来给你,外套跟领带的话,你可以跟阴阳师借,他有一柜子领带,通通带来借给大家了,就在定音鼓旁边那个大纸箱里面。」
「不必……」禔摩回过头,希恩却已经消失不见,眼神微抬,顺着他离开的方向望去,发现希恩跑到教室角落,跟一个矮小的男孩讲话,两人一边交谈,不时还朝这里偷瞄,小男孩的那头金发引人注目,正是维特。
啧,阴魂不散的小不点。
他摇头驱赶浮现脑海中的黑色身影,再度抬首,恰好对上维特探询的目光,禔摩不知怎地就恼了,狠狠朝他一瞪,将小管家吓得差点跳到希恩身上。
希恩拉着维特不知说了什么,小男孩摇头再摇头,最后还是拗不过对方,被拖着来到了钢琴前方。
禔摩的脸被琴谱遮住,但维特不必猜测也知道现在这位大爷的脸色一定相当不好,他戳了戳希恩。
希恩有点无奈,将衬衫挂在腕木上,「禔摩,你明知道他胆子就那么花生米大,别吓他了。」
「什么花生米!」维特生气地踩了希恩一脚,鼓起勇气,将手中的白玫瑰花束递上,「禔摩先生,这束花送给你,祝你今晚演出顺利。」
禔摩冷冷瞥了那束开得千娇百媚的玫瑰一眼,那沉稳淡定的纯白刺痛着眼眶,他别开头,双手放上琴键,嗤然一笑,「那家伙还特地请你来做人情?不必了,拿走!」
维特这阵子已经被抢白惯了,倒也可以坦然接受,默默将花束交给希恩。
其实这花并不是西蒙要他送的,西蒙根本不在他面前谈论禔摩的事,如果维特主动提起,西蒙就会发怒。
尽管如此,尽管这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已经走到绝路,维特还是认为主人需要禔摩陪在身边,才能够真正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肯定,但内心的直觉告诉他,不可以放弃。
这些日子来,维特总会找藉口拿东西给禔摩,前几天的杏仁巧克力、上周那瓶昂贵的葡萄酒,禔摩从来没有收过,也从没问起西蒙的事,可是维特感觉得到,他对西蒙的存在在意得近乎异常。
敏锐的皇者似乎发现了他的暗渡陈仓,但西蒙并未主动提起,也没有责备,维特就当主人默认了这样的讨好,这两个人都太过好强,谁也不肯低头,他只希望有一个契机,让他们有机会把心里的话说清楚。
希恩看看维特,又看看禔摩,自然而然地把这些尴尬全怪罪到那个不知身在何方的西蒙头上。
「禔摩,你先去换衣服吧!再过几小时就要上台了,我送维特回去。」
禔摩淡淡瞥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要好了?」
男孩脸上一红,不知该怎么回答,抓起那件白衬衫,塞进禔摩怀里,拖着维特离开团练室。
等到所有人都把自己的造型打点好,也差不多到了开演时间,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大礼堂,管弦乐队是倒数第二个上台表演的社团,指挥趁着最后时间,提醒同学几个容易忽略的重点,禔摩靠在墙边,百般聊赖地翻着曲谱,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预定的表演顺序很简单,他先以一首萧邦做为开场,接着是两首乐团合奏,最后再用高难度的钢琴独奏曲做为结束,禔摩并非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演奏,倒也不觉得紧张。
希恩偷偷溜了过来,指指台下坐得满满的第一排贵宾席,「所有老师都来了,真难得。」
禔摩随意瞄了一下座牌,发现唯一一个空了的座位上面写着「闍城长老」四个字,他皱起眉。
「闍城的老头来这边干嘛?」
「听说是因为上回结命之礼被中断,他们这次要亲自坐镇,确保仪式顺利完成。」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