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西蒙挑起眉,冷笑道:「对他用刑的人是你吗?好大胆子,敢动我闍皇西蒙的人。」
「西蒙!」男人厉声喝止,「你在外面,没学到什么东西,倒是懂得犯上了?闍城为何找他来问话,你心里自然清楚,要不是你为了此人打断结命之礼,长老们又何必替你操心?」
「我的未来,我自有盘算。」
「你的未来就是血族的未来,整个血族怎能容许你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今晚的结命之礼,长老们已经选好对象,你要是又想用计逃避,我会亲自押你上台完成仪式。」
血皇的脸上难得出现如此严厉的表情,众人都被震慑得噤了声,西蒙却不以为意地冷笑道:「很好,那我们就等着好戏上演。」
西蒙的态度太过自信,男人脸上不由得流露一瞬迟疑,他皱起眉,在心底揣测对方的想法,沉吟道:「你不愿接受我们选择的新娘,是因为挂念那个人类女孩?」
「你们不用白费心机,无论找哪个女人,我都不会同意。」
血皇抚着唇角的短须,眼神与西蒙几度交会,他突然发现,自己完全猜不到儿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好,如果你坚持,我允许你选择自己喜欢的女孩做为生命共同体。」
此话一出,群众一阵哗然,血族王者未来的另一伴肩负着延续血统与共同承担生命这两项重要责任,前一项,历代皇后皆出身高贵,以确保血缘纯正,后一项,她必须具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才不会拖累血族之皇,皇后的角色牵涉到整个血族的未来发展,绝不能轻率地决定,没想到皇上却承诺西蒙可以自行选择,对贵族及长老而言,这无异于葬送前途。
西蒙对于这个提议不置可否,右手扶着剑柄,淡淡地道:「我不需要生命共同体。」
血皇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子嗣可以另想办法,我并不打算跟任何人共享生命。」
「结命是保护措施,若你受伤,对方可以替你承担部分痛苦,减轻危害。」
「任何人对我而言,都是累赘,而非助益。」
「这是血族传统,你想违背传统?」
「传统并不代表真理。」
见他固执,血皇也有些动怒,不耐甩袖,「难道你真要一辈子孤身一人?」
「这一路走来,我一直如此,不是吗?」
男人抬起眸,忽地发觉西蒙脸上的神情很陌生,他将目光转向众位长老,接收到讯息后,轻咳一声,「关于生命共同体的事,日后再详细讨论,现在先解决冰爵禔摩的问题。」
「我说过,我要带他离开。」
「接受惩罚以前,他不准离开闍城。」
西蒙冷笑,冰冷眼神扫过那群聒噪的贵族,「有我在这里,谁敢动他?」
「你今天非要跟整个血族作对就是了?」血皇锐眸一瞇,「行,既然如此,就先处置你,伤害闍城未来新娘,扰乱结命之礼,依法鞭刑三百,即刻执行!」
禔摩本一直垂着头,听见血皇的宣告,倏然抬头,「你们有病吧?他是未来的血族之皇,你们凭什么打他?」
血皇道:「皇族犯法,与平民同罪。」
禔摩见西蒙沉默地脱去上衣,丝毫不辩解,双手用力挣了一下,铁鍊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是纹风不动,他恨恨地咬着牙,「老头,他对胡蝶衣出手,是因为看见我想杀她,所以才先伤她。」
血皇没有追究禔摩使用的称呼,转向西蒙问道:「西蒙,是这样吗?」
西蒙淡淡道:「她不懂自制,我给她一个教训,与别人无关。」
「闍皇西蒙,你他妈少给我揽责任,我不需要你卖好,闍城要惩罚就惩罚,冰爵禔摩没在怕的。」
禔摩瞪着西蒙,男孩始终都没有正眼瞧过他,彷彿刻意回避似的。
光是望着那高大的背影,心脏就止不住疼痛,可是禔摩并未移开目光。
「不必争论。」一名长老缓缓道:「禔摩与胡蝶衣之事无关,但其他罪名仍须处理,两人一并责罚,一人鞭刑两百,以示惩戒,虽然生在皇家,做错了事,也该负起应负的责任。」
血皇对着执刑官使个眼色,后者点点头,抽出一条黑色长鞭,在半空中一摔,发出响亮的破空之声。
西蒙沉默地走上前,禔摩还来不及开口,第一鞭就甩了下去。
禔摩一惊,没想到皇族真的这么不留情面,那长鞭带刺,执行官毫不手软,西蒙的背很快浮起血印,禔摩挣扎地站起身,想冲过去阻止那个人,旁边却伸来几只手将他架住,正是在一旁参与审判的贵族。
他手臂一挥,腕上铁鍊打中对方嘴角,那人痛得松开手,掩着嘴,不住大声咒骂。
「拦住他。」长老指示两侧守卫阻止禔摩,三名彪形大汉冲过来按住禔摩的肩臂,他的手脚本就被铐住,那几人力气又大,禔摩被压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刑官处罚西蒙。
刷刷刷的鞭声在宁静的议事厅中格外清晰,皮肉绽裂的声音凌迟着耳膜,他愤愤扬起头,看着那群面无表情的长老们,再转向西蒙的父皇,他神色静定,彷彿被打的只是名陌生人。
打到约莫一百下时,西蒙的背几乎已看不见一处完整的肌肤,血色淋漓,就像一幅狰狞的残酷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