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应该恨毒枭的歹毒,又或许悲泣世事的无常。
但他都没有。
因为他很清楚,那都是徒劳的。
可是…他好像在这样没有尽头的轮回里越陷越深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不过只是想再亲眼看一眼无咎那爽朗的笑容,再亲耳听他唤自己一声“哥”。
曾经朝夕相对的事物原来是能如此轻易地便在指缝间流逝。
他竟是再也无法做到了...
怅惘看着窗外昏黄的天空中坠落的绵绵细雨,眼前的景致虽被雨点污浊得模糊不清,但谢必安却又是意外地从中得到了一丝心安。
阴沉的天、刺骨的雨。
就像是无咎离开的那天一样...
☆、重逢
蜡烛已是被火苗融去了近一半,跃动的火焰显得有些奄奄一息。血红的烛蜡如同泪水一般顺着脸庞留下,滴落到桌檐上,定格在了凝固的那一瞬。
他并没有来。
谢必安盯着烛光不禁失了神。
这本就是一个荒诞不实的传说罢了,他又怎能够奢求一个已逝之人如他所愿凭空出现呢?
亏自己还是一名刑警呢,竟然也会做这么荒谬的事情。谢必安自嘲一笑,无声地将散开的左袖口重新扣好。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创造奇迹,创造奇迹的人也绝不会是自己。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今晚...定是会有一个结果。
幽暗的烛光照得原本鲜艳的红汤愈发地黑,沉淀物聚低的白汤愈发地透明,也照得他黯淡的眸光浮现出几丝光亮。
夜风又起,将谢必安额前的碎发温柔地剥开。明灭的烛光下,已是昼夜不分整整两个月的谢必安有些昏昏欲睡。
一时间,谢必安只觉视线涣散得难以聚焦,周围的世界变的模糊不清。石桌上的小锅里呈阴阳太极图分散的红汤与白汤在谢必安的眼里逐渐扭曲,似烈日下年迈的老槐树在地上的倒影一般张牙舞爪,然后交叠融合在了一起开始快速旋转。
红白两极的旋转之下,夜风好像也开始肆意起来,无情地贯穿过谢必安的身体。明明是夏日的夜风,此时此刻竟是变得冰冷刺骨,如坠冰窟。
接踵而至的是强烈的眩晕感,伴随着黑暗从奇点处蔓延,一点一点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永夜降临,坠入无尽。
没有边界的夜,没有出口的世界。
...或许,在黑夜里安详地长眠,也挺好的。
谢必安放任着自己的身体下坠,失去所有存在感。
...
“哥...?”
......?
耳畔传来了渺远而似真亦幻的呼唤声。
“哥...”
...是谁?
“哥,哥!”
为什么会如此熟悉...?
谢必安想要睁开双眼,可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阻止着他无力的行径。
“醒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