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冰就能做到这种程度,那么好的个性,用得那么浪费。
冰柱的尖端仍在闪闪发亮,那辉光像雪山顶的寒芒,黑暗中的烛火,旁若无人。
“今天我生日。”
“呃……”江口给他慢慢止住血的腰间窟窿上打了个结,“祝你生日快乐。”
柳不是为了这句烂俗的祝福:“又不是什么好事,人们为什么庆祝自己的诞生?”
“总得活着。”
柳俯视脚边的江口,他裂了纹的镜片后的双眼有股破罐子破摔的坦然,莫名给人慰藉。
“尽管生来死去都没意义,在这个信仰崩塌的现代个性社会,人能信仰的只有活着本身。”
不想装出来的坚强被看出瑕疵,江口低下头。
“从我跳桥未遂那晚到今天,我依然无数次想死,但那种念头都是后备选项的后备选项。在不得不死之前,仅仅在我固定的小圈子里,我要为一口吃的活着,为一个项目活着,甚至为大便通畅活着,不去多想这世界,痛苦有减无增。”
“也会累吧。”
凌晨起不停忙碌的疲惫,失血带来的眩晕,柳还饿着肚子,已经有点累了。
“你是在教唆我自杀吗?现在对我可不管用。我们生来就是要受累的,如果活着是件容易的事就不用信仰它、庆祝它了。”
这孩子壳长大了,瓤也熟了。柳才有对其四年没见的过去与现在的分裂感。
调了震动的手机又来了电话,显现的是柳无比熟悉的号码。
“我试了三四个号码,真感动打通了。”
尽管不明柳那边的情况,经验十足的柳女士也亲切的放低了声音。
“我在自由生命的尽头听到您的声音也很感动。”
“听着,寻也。”柳女士听出柳轻松口吻背后的不好过,严肃的对他道,“我不知道你在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这种时候我没身临其境,说什么都无力。”
柳女士温和的语气沉着深深的爱意。
“我只能告诉你,一天之内你不回来,我就去勾引相泽。”
“……”
江口大开眼界,无力吐槽。
“不劳您老。”
“早点回来,包了饺子。”
挂了电话后柳短暂陷入沉思,江口不敢打扰。
对面都是听命行事的警察,柳又不是什么凶徒,底线就是不伤同行的命。然而以如今情形,在不杀任何一个人的前提下,脱身可能性几乎为零。
柳拍拍屁股起身,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省省心力,想想办法。
想赢首先得剥夺对手的优势。其次,利用周边一切可以利用的。
柳环视四周,这是个药房,陈列了不少药物和医学器械。
地点在医学楼,他们真如千代说的行动匆忙,选错地方了。
柳看到了聚异丁烯贴膏,还有硝酸甘油片。
只要不挑,选择也不少。过了这个关卡,还有下个副本,去黑手党的城堡营救松下公主。
体育祭午休,相泽臂弯夹着待会儿开会将用到的文件,惯性的去了餐厅,却没有任何食欲。
兜里手机震动,相泽以为是柳,再不济是根津,却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是相泽消太先生吧,我……”
“什么?”
通话过程中因信号受干扰出现了杂音,相泽没听清。
信号稍微稳定后,对方复述了一遍。
“我有事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