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王府上时,她曾在匆忙间瞥见过一位冷清又让人亲近的公子,怦然心动。现在想来命运如此安排,是她占便宜了。
砚卿略加思索就说:“既然你愿意,那就随我进宫吧。宫中没有习惯的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谢王爷!”疑寒伏在地上深觉命运待她不薄。
承曜(十二)
秋日气候干爽,满地落叶还没来得及清扫,被风抛起又簌簌落下。
砚卿午睡醒来透过窗户望见的就是这幅情景。
门外扶煦清脆的呼唤隔老远就传到他耳朵里,起身穿上外袍,疑寒正拉着扶煦往殿内走。
看到砚卿,扶煦挣开疑寒跌跌撞撞扑到砚卿怀里,咯咯大笑。
“我睡了多久?”砚卿抱起扶煦,看向疑寒问。
疑寒低头说:“有两个时辰了。”
闻言,砚卿只是点点头就不再计较,转而带着扶煦去离太极殿不远的小花园玩。
秋天,大多花都谢了,小花园里的花也不例外,他带扶煦来也不是看花。前年他嫌宫中秋天太过萧瑟和单调,在这种了几棵枫树,现今颜色应该已经如火焰般灼人眼睛了。
里面飘洒着红叶,在枯褐落叶中分外艳丽。砚卿放下扶煦让她慢慢走,自己跟在后面走走停停。
前方有一座亭子,砚卿坐在亭子里倚着栏杆,看扶煦磕磕绊绊地追着落叶跑。
清净了没多久,萧渡不知道从哪里赶过来,刚到就拧着眉责备他:“怎么能穿这么少出来!”
“还好,不冷。”砚卿拽住他的袖子仰头对他笑。
萧渡不甚赞同,垂眼看着砚卿,说:“回去吧,这里风大。”他脱下外袍给砚卿裹上,弯腰想要抱起砚卿。
砚卿蜷起腿阻止了他的动作,说:“没关系。我的身体如何我很清楚。我睡了多久?”
抿了抿春,萧渡低头看着地面,沉声道:“一个时辰或者半个时辰吧。我在处理奏折,没怎么注意时间。”
“嗯,”砚卿点头莞尔一笑,“那就回去吧。你去把扶煦抱上。我想走回去。”
回到偏殿,砚卿坐进疑寒时刻烘着的温热被窝里靠着垫子,手上抱着手炉,问萧渡:“准备的如何了?”
“差不多,接下来只要等他们动作就行。”
“嗯……”砚卿眼皮沉重,还没继续说什么,眼睛已彻底阖上。
见他又睡着了,萧渡习以为常地拿开手炉,把他放平,盖好被子,转身吩咐疑寒去找太医。
太医来给砚卿把过脉后,苦着脸对萧渡说:“臣实在不知道安王殿下得的什么病,身体并无异常,要不,您找给您看过的神医来给安王殿下再看看?”
听太医如此说他并不是没想过。只是那神医并无真才实学,他之所以好都是因为小砚每晚来给他输送了许多令人舒服的东西到他的身体里。那段时间他晚上时常浅眠,外界的一些事物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因此神医早被他送回去了,再说请来也起不了作用。
年前,砚卿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几天里总有一天会昏迷过去,剩下的时间就是在沉睡。
听说他小时候开始就会时常沉睡,不过都是他自己主动睡的,并非昏迷过去后继续沉睡。
萧渡让太医院的太医全都来诊过脉,却一无所获。
醒来后,小砚会表现得不在意,但萧渡觉得他是怕他们担心,每当被问及他睡了几个时辰时,他都会减去天数,单纯报时辰。
“那太医看有什么办法能缓解他的情况吗?”萧渡问道。
太医摇摇头:“这、这没法对症下药。”
“行了,你先下去吧。”萧渡也不想听他长篇大论,最后得出结论是没办法。挥手让人下去了。
砚卿确实是睡着了,而非神魂进入空间或者装睡。
每当有了睡意时,他都会试图做一些有效的挣扎,是自己的意识能够保持清醒,令人失望的是他毫无办法,就像真的由于身体出现了问题一样,无可抗拒地沉入黑暗。
小七说,这是世界意识在催他快速结束任务。
唉……砚卿想想气运之子正是成长的时候,任务不能及时完成很可能会导致他们出现问题,继而世界的运行出现障碍,催促一番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这个方法似乎有些……降低他的效率。
身体是世界意识捏造的,能够控制身体本身的状况很合理,不过让他很少清醒这就过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