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让他们过来拜这些小儿尸首的吗?”白让冷冷的扔下一句话,转身又走向了庙宇后面,见顾虞还愣在那里,喊道:“过来这边,我们到山后面看看!”
“哦,好。”顾虞看着那些尸首,似乎出了一下神。接着跟上白让在其耳边小声说道:“白让,我们就这样将他们暴露在这青天白日,你说——,会不会引来埋他们的祸首?”
白让看向身边的顾虞,嘴巴离他甚是近,似乎马上就要贴上了他的脸面。不禁移开步伐,稍微离他远了一些,轻声道:“我已经设了结界!他们怎么过来?”
“所以,我其实就是想让你把那结界给撤了!事情就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才好,知道的人越多,那真正祸首为了不让事情发酵牵扯出更多的祸事,才更加的会坐不住不是?还是你也认为这些怪事都是你那好徒弟倒腾出来的!”
“不会!”白让语气称不上肯定,但是却是发自内心深处。
思来想去,白让觉得这逍遥君说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
接着就施法收了结界,两人方才离去。
第25章偷香
正是人间初春的好时候,也是万千芳菲斗艳斗狠的好时节,这半山梨花开的如此猖獗,其实也没有什么稀奇。
不得不承认,真的很美!
还有一条蜿蜒其中的小溪流,清澈见底,鱼虫游走,还有鸟儿河边饮水嬉戏。
除了半山腰的大片梨林,零落在村落间的还有各色芳菲。桃树,杏树,苹果,海棠。各色花卉,像山茶,水仙,牡丹,芍药,迎春花,它们开在溪边,开在屋舍房檐下,开在草丛中。
房屋茅舍,陈设干净,没有一丝灰尘。床铺干净,被子被褥更是软软的,暖暖的。厨房灶舍,干净整洁,米面充裕。
这是他娘的什么人间仙境!顾虞心中大喊!
转身走到一处房舍内,说道:“白兄!管它这里有妖魔还是鬼怪,反正我不走了!我要在这里睡觉!”接着顾虞鞋子一褪,踢到一边,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那软软的铺了被子被褥的竹子做的大床上,头上竟还插着一支艳红的海棠,模样甚是妖娆。
“……”白让没做理睬,走向此间卧室的窗台边,向外望去,一派鸟语花香,生机盎然。
“白兄!过来!躺这边!”顾虞将枕着头的双手伸出一只,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对白让说道。
“……你自己睡吧!”白让几步走到门边,出去客厅里去了。
“忙活了大半天,你不累吗?我是好心,想让你休息休息……不躺拉倒,我自己睡。”说着顾虞朦朦胧胧,眼皮沉重,竟然真的睡着了。
此刻白让坐在客厅的茶台边,喝了一杯茶水。一路走来,此刻的确有些疲乏,屋外斜阳西去,照的屋内灰黄一片,屋外树影映在白让身上,脸上,斑斑澜澜。
“白师叔——,等等我,别走那么快……”里屋卧室低低的传来一声梦中呓语,入耳不甚清晰,却是让拿着茶斋的白让愣怔了良久。起身又走进那间卧室,看到被床上之人分别踢在里面窗边和他所在门边的两只鞋子,附身拾起一只,又走到窗边,将另一只鞋子拾起,然后一并放在了床边。
床上之人似乎睡得不**稳,整个身子将被褥压在身下,竟是没有盖上分毫,衣服上还有上山之时沾染的已经干了的泥土,真是有够邋遢,其实应该褪下才是。白让拽了拽顾虞的衣角,轻声道:“顾消,逍遥君!”没有应声,似乎睡得很沉,接着又喊了一声:“顾虞……”,当然……还是没有应声,这一声喊的倒像是轻声低喃,像是喊出了内心深处的一种期盼。见床上之人没有动静,白让就准备出去,可刚要转身抬脚走,就看到顾虞翻了个身,滚到了床边,露出了大片的被褥。于是上前拉着被子一角,遮盖到了顾虞的身上,刚要将手移开,竟是被顾虞一把抓住,白让一个踉跄没站稳就真的被他那么轻轻一带拉上了床,黄昏朦胧里,他睡眼微睁,不知是没睡醒,还是在梦中,只是轻轻说了一句:“白师叔,一起睡吧!”。接着顾虞就复又闭上了双眼。
哪怕这句话,声音再怎么的轻,可是恰巧的就响在了白让的耳边,所以……他听的再清楚不过了……
此刻之于白让而言,应该没有比面前此人口中的一声“白师叔”更美妙动听的话语了!
好久违的一个称呼!
他记得顾虞从来不怎么喜欢喊他师叔,第一次改口,还是被自己所迫。那时候的他年纪虽和自己相仿,可玩心很重,到了灵山境很久,都没能适应每天重复枯燥的术法研习,道德礼仪受教等。因为怕顾虞私自下山,就没有给他灵山境的通行腰牌。为了想得道一块腰牌,他还耍过不少小把戏。还记得一次他偷拿了别人的,可惜依然出不去,因为他不知道灵山境的通行腰牌都是被种了灵的,也就是说,它们认人。
或许他的秉性就是这样,灵山境待了六年,虽好过之前,但总体还是依然顽劣。时间长了,他也会感觉到顾虞有时候的不开心,可能生活过于单调,日子过于平淡,过于了无生趣。并且还因为他时常的要排遣自己无聊的情绪,总会惹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就和云坛的千叶真人顾清明商议了让顾虞回去。
直到多年以后,甚至百年,几百年后的时间里,他都在一遍一遍后悔着当初的决意。虽然,他终归一天还是要回去,该发生的事情也终归要发生,可是如若时间再晚一些,或许被安排命数的那个人就不会是他……
再或许,如果当时的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震慑整个四方六界,那也将会是另一番局面。
怪只怪自己太过后知后觉,却又无能为力。
不过,还好……
白让将顾虞头上插的那支海棠花取了下来,放在了床边,那是他们刚到山下村庄时,在一片海棠花丛边经过时他随手摘下的,此刻白让突然就想起了顾虞他当年曾喜欢穿的海棠印花衣衫,那么的浮夸,又那么的相得益彰。
白让将身体翻转平躺,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刚刚被身边男人死死拽着的手臂此刻已力道舒缓,也被他给轻轻的抽了出来。这样舒服多了,白让不禁轻舒一口气。两眼盯着头上密实板材修筑的屋顶,没有一丝睡意。
这个地方,简单的说,处处都很正常,处处又都不正常。正常的是村落,陈设,花草林木,虫鸟溪流,可是因为没有人,所有的一切又全部变得不正常!
天色已黑了个透彻,屋内没有一丝灯光的情况下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正当白让在漆黑的夜里睁着两双眼睛盯着头顶的木板像盯着无限的黑洞一般之时,身下两条腿竟是被第三条腿给攀上了。接着腰间位置也被那个人的胳膊给全部占领了,此刻顾虞俨然像是趴在了白让身上一般,鼻间呼出的热气扑散在白让脖子里甚是觉得痒痒,距离如此之亲近,近到白让一个扭脸嘴唇就能触碰到顾虞的额头……
……
第二天一早,顾虞坐在厅堂里摆放茶水的桌子前,眼神愣怔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旁边厨房里传来“噔噔噔”,竟是菜刀砍切菜板的声音。
“白兄,你说——,这个奇怪的地方晚上是不是会有女鬼出没?”顾虞瞧着那道一成不变的墨青色身影,在厨房里时隐时现,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将心中疑问脱口而出。
白让稍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疾不徐的说道:“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