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笑了笑,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眼角湿漉漉的,“林峰,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打掉孩子吗?”
我郁愤难填,语气闷闷地点头,“嗯,知道了!”
君姐又说,她怀孕的事情只有自己清楚,连父母都没敢告诉,就是害怕这些事传出去,会让父母气坏了身体,也会对小宇(君姐的儿子)不好。
我叹口气说,“你一个职场女性,独自把孩子带到七岁,本来就很不容易了,还要忍受前夫的摧残,我实在……”
君姐艰难地笑笑,摇头说,“现在不会了,为了躲开这个魔鬼,我已经带儿子搬家了,去了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
我松口气说,“走吧,咱现在就回医院,这个字我替你签!”
听完君姐的遭遇,我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难为她这么坚强,还能当着我的面挤出一副笑脸。
离开咖啡馆,我望着在夜风和细雨中冻得身体微微发抖的君姐,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
步入值班医生的办公室,君姐说明来意,又指了指跟在身后的我,“陈医生,这是我男朋友林峰,他同意过来签字,替我安排手术。”
陈医生是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妇女,拿着君姐的化验报告单,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热地说,“年轻人做事要知道后果,不能只知道图一时痛快,让爱人寒心,家人不耻……”
这话说的,就差指着鼻子骂我渣男了。
我陪着笑脸,忍着这段没来由的指责,心里苦得一比!
好像我特么在君姐身上痛快过似的。
签完字,陈医生告诉我,“手术只能白天做,你明天一早带王女士过啦复查吧,只要指标正常就可以安排手术了。”
我点头哈腰,像个孙子,“诶,谢谢您了!”
离开医院,君姐忽然停下不走了,伫立在夜风中静静地看着我,长发乱糟糟地飞扬,语气轻得像猫叫一样,“谢谢,林峰,你是个好人。”
这么快就发好人卡了?
我讪笑着摇头,“多大点事,对了,这么晚不好打车,要不……我送你回去?”
君姐迟疑了半秒,婉转一笑,说好啊。
我陪君姐坐上出租,君姐对司机师傅说,“师傅,麻烦您,南通路52号!”
我呆愣了一下,从侧面看着君姐。君姐察觉到我的眼神,不解地问,“怎么了?”
我忙说没啥,心里却在嘀咕,南通路52号,那不是我搬家之前住的破筒子楼吗?
到地方下车,君姐热情地邀请我上楼喝口茶。
我见天晚了,本来想拒绝,可一看这栋熟悉的筒子楼,心里的怀念感却油然而生,点头同意了,陪着君姐上楼。
楼梯依旧是那么黑,君姐边爬楼边提醒我要小心,说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
我心里笑笑,正想说我在这地方待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
可话没脱口,我心念却是一转,脱口而出道,“君姐,你租的地方是几楼啊?”
君姐笑着说,“是六楼,我刚搬来不久,家里有点乱,待会儿你可别笑话我呀,上一个租赁户还留了很多行李在客厅呢。”
啊?
我脑瓜子一懵,心说这特么也太巧了!
感情趁我回老家那几天,抢走我房子的租客就是君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