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泼了之后咒骂了一声“操”,将杯子往地上重重的一摔,迅速跑开了。
苏言蹊被安青岑的闷哼声吓到,此刻根本顾不上他,感受着面前这具颤栗的身体,心脏陡地高悬起来。
“青岑,你怎么了?”
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还带着一股焦味。
苏言蹊心里越发不安,挣扎着想要看看到底怎么了。
安青岑却将她的脑袋紧扣在怀里,根本不容她挣脱,“没没事。”
他的声音颤抖的不像话,痛苦根本掩饰不住。
男人摔在地上的杯子还残留着些许液体,流到地上,苏言蹊眼睁睁看着一株小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枯萎。
是……硫酸。
眼眶红了一圈,苏言蹊带着哭腔道,“青岑,你先松开我啊,我带你去医院。”
安青岑手一松,这才慢慢将她推开,他却牢牢抓着她的手臂,不肯让她看他的后背。
周围渐渐聚了些路人,看着他后背的伤口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小姑娘,我已经打电话给救护车了,马上就到。”有好心人说。
看着路人的眼神,苏言蹊心跳的越来越快,她几乎不用想都知道,小绵羊背上的伤有多严重。
“你松开我啊!”她急的一把拍开安青岑的手,扶着他的身体走到他后面。
却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小绵羊的后背被浓硫酸泼的鲜血淋漓,周边的皮都被烧焦了,几乎露出了里面森森的白骨。
想起他刚刚下意识的将自己护住的动作,苏言蹊喉咙一哽,疼痛一路从喉咙哽到心里。
他不是恨她的吗,怎么还可以这么傻?
安青岑疼的脸色虚白,额上也沁出了大片汗珠,却一把将苏言蹊拉了回来。
“别看了。”他说。
哪怕强装镇定,他的手却还在颤抖,苏言蹊红着眼,清晰的感受到他手心里糯湿的一片。
“把衣服给我,”他又说。
苏言蹊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安青岑就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外套,直接披在了身上。
动作幅度拉扯太大,不小心扯到背后的伤口,安青岑的脸色有片刻的狰狞。
苏言蹊瞬间反应过来,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哗的一下就溃散了,又气又心疼。
世上怎么会有人别扭成他这样的?
骂他吗?
可偏偏她又舍不得。
苏言蹊满腔的情绪发泄不出来,最后全都化作雾气聚在眼眶,清凌凌的一双眼睛看着像要下雨一样。
安青岑抿了抿唇,最终忍不住伸出手,带着点薄茧的指腹一点点擦拭着她眼角的通红。
十八岁的大男孩,已经有了宽厚的手掌,动作算不得多温柔,却擦的很认真,他低声说,“别哭了,我又没死。”
苏言蹊的眼泪却越流越多,尽数滴在安青岑的手背上,热度堪比沸腾的水,他只觉得手背火辣辣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