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上……都是血……”
“是的,所以请借用一下浴室——”斑捂住嘴巴发出一声干呕,唬的柱间急忙揽住他后背。
“不要多问了,”柱间推开扉间把斑带进屋子,“他现在是我职责之内需要保护的证人。”
TBC
第五章五
13.
贴在千手柱间书桌正上方的通缉令上,凶手姓名一栏填的名字是“吞食血肉之人”。
斑的指尖缓缓拂过那些字母,心知这是他距离最大的对手,最近的一次。
他的姓氏对于世界来说是个谜,病历簿上,还是身份登记,他都是个无姓之人,认识他的人叫他斑,没人在意他的父母是谁。
他姓什么不得而知,唯一对他有所记载的儿童福利院也早在十年前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站在柱间的书房窗前,夜色浓重到眼睛钝痛,上一次深度睡眠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而浅眠通常伴随着噩梦,恐惧如影随形。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危险从身后步步逼近,爬向他的脚踝,缠上他气喘吁吁、如坠冰窟的身体。
早就过了零点,街道上无比寂静,悠悠闪烁的霓虹灯,光是冷色的,远方是唯一能带给他安全感的无边黑暗。
悬崖般的黑暗,安详的黑暗,宛若沉入海底,侵入心灵的黑暗。
他浅浅的勾起嘴角,就算做好了准备,可仍然在转身时被猛然袭来的人影撞得头晕眼花。
腰身嗑在桌子角,疼得他皱起了眉,扉间的双手几乎捏断了他的手臂,血液被堵住而胀痛发酸的感觉,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弥漫到神经末端。
红色的眼睛,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能数清对方的根根睫毛,但是斑当然不会傻到现在去数,只是,红色的,被扉间压制在书桌上而艰难维持着一个考验腰力的姿势,斑依旧在胡思乱想。
红色的,通常都代表有毒,年复一年,红色越来越艳,艳到极致的时候,就会渐渐变黑。
“你到底是谁。”扉间问他,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我叫斑。”
“我不是在问你的名字。”
“我以为你想知道。”
“谁在乎这个。”
斑眨了眨眼睛,随后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啊,那真是抱歉,因为我的理解力一向不太好。”
“我哥从警这么多年,遇到的受害人不计其数,但即便是被凶手明目张胆威胁过的人,也从来没有直接住进他家,你把警局当摆设吗。”
“我信任他,甚于任何公众场所,这就是我跟他回家的理由。”
“你太平静了,我不知道你对我哥说了什么做过什么,但至少在我看来,你有秘密。”
“因为我觉得安全,在千手警官家中,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心,你一定要我回想起被凶手追逐的记忆吗?”斑平静的注视着扉间戒备而又充满敌意的眼神,“我会崩溃的。”
“如果我一定要你想呢,既然你连看到凶手的通缉令都没有反应。”扉间的身子往前倾了些许,但这一次斑没再后躲。
他们的鼻尖几乎蹭到一起。
然后他看到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逐渐汇聚起一团湿润的薄雾,手肘向后撑在书桌上才不至于倒下去的身体弯曲成一个优美的弧度,泪水从眼角滑下来,滴在扉间的指缝中。
“你干了什么?”
就在扉间震惊于这些说来就来的眼泪竟能让人心驰神往的时候,柱间及时出现打断了他们愈发诡异的盘问。
“对不起……”斑迅速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并对柱间露出一抹悲伤而又歉意的浅笑,“我又想起了不好的事……”
柱间走了过来,拨开扉间的双手拉住斑的胳膊,动作之尖锐表明他对方才的画面绝非无动于衷,“你不该这么对一个不久之前才遭受过死亡威胁的可怜人,即便是特殊时刻,也不要乱用自己的怀疑去伤害一个善良的人。”
扉间神情复杂的目睹斑躲到兄长的身后,“你不该带陌生人回家。”
“他不是陌生人,他是我朋友。”柱间挺直的脊背完美遮挡着斑因为心痛而蜷缩起来的身体,他能听到身后小声的啜泣与喘息。
“可你的亲爱的‘小朋友’却像个喜怒无常的演员,”对于兄长闭耳塞听似的维护扉间感到由衷的愤怒,“你为什么不转头看看他惺惺作态的哭腔?”
柱间扭头安慰的揉了揉斑的肩膀,尔后对扉间不满的抱怨,“你为什么一定要针对他?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一个,孤独到只有猫陪伴在身边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