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机器]去上山顶啊!刚才不是你说的要上狼居胥峰的吗?
[灯火阑珊]你对这里还真是熟悉呀,就像我熟悉安城外面的总坛一样。有意思,据我所知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管这地方叫狼居胥。今天居然冒出了第三个。
我双手搁在键盘上,却没有按动任何一键,两眼紧盯着灯火阑珊。不用玩什么推理游戏,我根本就没有掩饰或狡辩的意思。穿帮就穿帮,虽然很意外,却也很自然。
[灯火阑珊]我早就知道有人会回来,却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回来。我离高手,永远差一步。
[灯火阑珊]我问过时空机器的名字有什么特别含义吧。我以为我可以借着时空机器重返过去,可事实上却是有人坐着它悄悄回到现在。
[灯火阑珊]也不知道是你太聪明还是我太傻。我就说呢,像我这种众叛亲离、穷途末路之人还有朋友生死相随,我哪来这份造化?
[灯火阑珊]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在一边冷眼看着过去的仇家丑态百出、垂死挣扎,再装出一副拯救者的派头,很爽是不是?
我不得不打断他。
[时空机器]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灯火阑珊]当然没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我一直都只有给你拎包、被你嘲笑的份儿。你扮女人我为你失魂落魄,你变成男人我还是为你颠三倒四;你牛B的时候我被你收拾,你变成新人当了我的手下我还是被你教训。我被你杀无怨无悔,我杀你一次就悔得天崩地裂。我永远都TM是个犯贱的笨蛋!
[灯火阑珊]我本打算再死在你手里死一次算是赔罪,又不是没死过。可万没想到你聪明到如此地步,你太绝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完没了地发泄怒气,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我明明没有跟他过不去的想法,也没做过任何对不住他的事情,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却变成那样阴险狭隘。此人的气量实是不敢恭维。
[时空机器]是你自己想得太绝了。我只是单纯地想回峰顶看落日。菲菲鲁没有了,自杀了,我只好再练一个新人回来。时空机器就是时空机器,跟菲菲鲁没有关系。我并不想故意隐瞒,只是觉得告诉你也没什么意义。
灯火阑珊腾地从草地上跳起来。
[灯火阑珊]是对你没意义还是对我没意义?你总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心里什么感觉你从来就无所谓!
简直是胡搅蛮缠,我真受不了他。
[时空机器]我不想吵架。如果你觉得是我冒犯了你,那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只是想回山顶。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说完我掉过头去,一个人往山顶走。我走得很慢,心里希望他跟上来,可是他没有,仍然倔强地站在原地。
[时空机器]不一起去吗?
……
[时空机器]那就请继续思考你的重大意义去吧,恕不奉陪。
到此为止吧。这时的我真的觉得,以前那些事根本算不得什么,我只是想和他一起回到狼居胥的顶峰,如此而已。这么简单的愿望,他竟然都不肯成全。那好,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同,我原本就打算回到山顶,看一眼最后的落日,然后永远离开这游戏。这一次走后,我决不会再回来。
背后,灯火阑珊突然大步地追了上来。我没有回头。现在的我们只是偶尔同路,但决不是一道。
[灯火阑珊]你——
我心里说我什么我?
[灯火阑珊]你太可恶!
话音未落,只看见我的头顶上突然冒出一行血红的数字,HP顿时下去了一大半。他竟然对我动手了。我转过身呆呆地看着他手里的剑型长针,他似乎也惊呆了一样,站着一动不动。两个人都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或做出进一步的动作,我的身体突然就那样软软地倒了下去。
豹头飞猫的一枚石弹准确地击中了我的后背。
***
我又站在网吧外面,对着乱哄哄脏兮兮的大马路抽烟。背后老板在大声叫着“网管网管”,我理都不理,眼睛瞪着被我吐出的一串串烟圈,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我再一次下线,删人。这次删掉时空机器的时候,心里只微微酸了一下,连眼窝都没来得及热一热。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口白气哈在玻璃上,还没来得及聚拢就散掉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倒是在下线的时候,我似乎看到害死我的那个人说了句“对不起,等一下……”,我看见了也没停手,我听见自己自言自语地对着显示器骂了声:“你丫做梦去吧。”
我狠狠地摔掉烟头。就是这样。你丫做梦去吧,老子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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