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撑着伞在雪里站了一阵,方远开口道:“师尊。”
“嗯。”
“今年过年,你还会出山吗?”过年的时候经常会有妖祟化成人的样子出没,萧子君几乎每年在年关的时候都会出山,等过了年他再回来,所以方远已经很多年都没跟他一起过年了。
“不知道。”
“师尊,今年过年……我想和你一起过。”
今年,大抵还是要出山的吧,看方远一直盯着他看,眼里满是期待,萧子君还是没躲的过,缓缓开口轻声说:“好,我尽量。”
第38章婚约
他给方远拢了拢衣服,问道:“你跑到这就为了埋两坛酒?”
方远点点头,想来好像也不对,他只是恰好路过而已,他又摇了摇头。
萧子君见他一会点头一会摇头,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他淡淡的说道:“雪下大了,你快回去吧……咳咳。”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捂着嘴咳了两声,撑着伞的手也跟着抖了抖,伞上的雪抖落了一些在方远的肩头上。
方远立刻警惕起来:“师尊!”他扶了一把萧子君,感觉到他的手冰凉冰凉的,这才注意到萧子君自己也只穿了件白色里衣,他把外面的厚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
方远脱下外衣,又把衣服重新给萧子君穿上,还特意裹得紧了些:“师尊你的伤……还没好?”
“无事了。”萧子君总是说的那样云淡风轻,有时候连方远也不知道他是真好了,还是自己一人在撑着。又他说道:“你快回去吧。”他把手里的伞递给方远。
“好。”方远接过伞,顺手把萧子君衣服的兜帽给他戴上,兜帽上有一圈毛,把萧子君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师尊我走了。”
“嗯。”
方远回头望了望,萧子君站在树下,正看着这边,方远朝着他一笑,然后撑着伞踩着轻功走了,那把褐色的伞在萧子君的视线里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他才轻轻拽了一下外衣转身回屋里去了。
这场大雪不停歇地飘了一夜,第二天的时候树上、房檐上还有地上堆了厚厚的一层雪,早修的路上,不少弟子搓着雪球互相砸着玩。
伴随着这场初雪而来的是江北的一封书信。
宣闻下山处理事情一直到了早上才回来,刚回到山上就收到了萧子君的传音,让他去议事堂一趟,宣闻走在路上思考着出了什么事,冷不丁的感觉脖子一凉,什么东西砸了过来,他转头一看,方远捂得严严实实的,正站在不远处指着他笑,怀里还拿着一个大雪球。
“师兄!”方远朝他招了招手,然后一个雪球又砸了过来,宣闻身子一躲就躲了过去。
“顽皮。”宣闻嘴角一笑,抬脚往地上一扫,厚厚的雪就被带到半空中,他一发力散雪就凝成了团,全部朝着方远砸过去,一连砸了七八个雪球,方远被砸得捂着头到处乱躲。
“还玩吗?”
“不玩了不玩了。”方远掸去身上的雪,搓搓冻的发红的手,“你这是耍诈啊。”
“是你先‘暗箭伤人’的。”宣闻故作严肃道。
方远忍不住笑了,“好好好,怪我。师兄你这是去哪?”
“师尊找我有些事,我现在去议事堂,你还不快去早修,等下迟了又要罚你。”
“知道了知道了。”方远应了两句便朝着早修教室跑去。
宣闻见着方远跑远了,才又往议事堂的方向走去,他到的时候萧子君已经在等他了,除了萧子君还有青须也在那,屋里贴了两张暖符,一进门就感觉暖烘烘的。
宣闻行了一礼:“长老,师尊。”
萧子君轻微点了点头,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青须拿了桌上的一封信递给宣闻,说道:“宣闻,你看看这个。”
宣闻接过信件,信口已经被拆封,信封被撑得鼓起来,他把里面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沓银票,银票里夹了一张纸,纸上的字娟秀流畅。
大致地浏览了一下,宣闻的眉头皱了起来,收了信件他问道:“这信里是什么意思?”
青须叹了口气:“江北安王叶城平的亲笔书信,信里应该写的很清楚了。”
这信里说宣闻才貌双绝,颇得小女喜爱,安王也觉得此人是可以托付之人,特意书信一封到萧山,希望萧山长老可以做主为两人定亲,叶绍蓁也会择日前往萧山。意思就是叶绍蓁看上宣闻了,想与他结亲,那一沓银票是给方远的,答谢他之前给叶绍蓁买衣服的钱。
“我与安王只见过一次,他便知我为人?一纸书信,就把自己女儿嫁了?”宣闻看着手里的这封信,感觉尤为嘲讽,他气道:“我不同意这事。”
萧子君原本盯着茶盏看,他听到宣闻这话时抬头看了他一眼,青须在旁边说道:“安王这封信,怕不是与我们商量,而是铁了心想把女儿嫁给你。”
宣闻正欲开口,又像是语塞,他还没说话,青须接着说:“寻常人家皆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这事,你问问你的师尊吧。”
青须说完也没有多停留,他从椅子上走下来,拍了怕宣闻的肩膀,然后背着手走了出去。
屋子里一时很安静,半晌,宣闻看着萧子君道:“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