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长老路过的时候,发现院里还有一个人跪着。他原本也没想太过罚他们,几百杖再加上跪罚也够一壶了,现在已经整一天过去了,方远还在这,静思长老忍不住走了过去。
方远轻轻揉了揉腰,虽然杖木没有太打到腰上,但是他在后山摔的那一下好像扭到了一点,一直不太舒服。
他没发现静思长老过来了,身子还在扭动的,一低头看到地上盖了片阴影,一转头静思长老正盯着他。他跪好,说了句:“长老。”
“你怎么还在这?”静思长老问。
方远道:“我……师尊和师兄他们都不在,没人领我回去。”说起来,还有点委屈。
静思长老转头问那边的弟子:“你们没有通知他师尊?”
那边弟子说道:“萧师伯去北崖静修了,宣闻师兄最近一直在青须长老那处理事情,还不知道这事。”
方远想说要不就让我自己回去吧,结果静思长老想了想:“我给子君传个口信。”
方远一听就慌了:“啊?长老不用了吧,我师尊在静修,打扰他不太好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让我自己回去吧?”
静思长老看了他一眼,显然是没同意。他召来一只海东青,随手画了个符咒,对着符咒说了些什么,就让海东青带着口信走了。
海东青速度极快,从这到北崖来回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师尊马上就知道他又闯祸了。
“我已经把事情大概给子君说了,你看他怎么发落你吧,他若让你回去,那你便自行回去。”
方远叹了口气,只能认命。
还没一盏茶的时间,那只海东青就回来了,还带着萧子君的口信回来了。
静思长老解了咒,方远紧张地看着他。他听完对方远转述道:“你师尊他……”
方远等着他的下文:“师尊说什么?”
“他让我将你送到北崖。”
啊?
静思长老接着说道:“他说他的徒弟,他亲自训导。既然他这么说了,你便去吧。”
静思长老真的是个行动派,说传信就传信,说去北崖就去北崖,当即便派了两个小弟子护送方远过去。
萧山北崖距离萧山本门派有一个山头的距离,本来御剑就能过去的,方远找了个不去的由头,说自己有伤不适合御剑飞行,结果那两个弟子硬是找了个驴车,晃晃悠悠的赶过去。
驴车就驴车吧,毕竟御剑费力气,但是驴车后面拉的是个又硬又硌的木板,方远坐在上面怎么也不舒服。路上随手拽了一根伸光秃的树枝在手里把玩,等把树枝一节一节都折断,他问前面的赶驴人:“怎么还没到啊?”
前面的人回头哼了一声:“挨骂还赶着趟?”
方远道:“你不知道,这车板太硌人了,路又不平,颠的我浑身疼。”
前面那人没理他,方远探头看了一眼车下,自从进了这条山道,车轮和崖边的距离就没超过半米,方远也是佩服他们,能把驴赶的这么好。
他闭着眼小憩,驴车跑了有小半个时辰,一直到感觉没那么颠簸了,方远睁眼一看——北崖到了!
等车停稳,方远跳下车,在周围转了一圈,这里除了一块离这石碑的平地之外,全是茂密挺拔的大树,要多荒凉有多荒凉。
这块石碑足有两米高,“萧山北崖”四个字是一点点凿刻上去的。
“我……”方远还想说些什么,他一扭头,那两人竟然架着驴车原路掉头跑了!这么荒凉的地方,他师尊在哪啊?
方远没办法,他伸手给萧子君传了个音,犹豫了一下才道:“师尊?”
“嗯。”
“你在哪呢?”
“进来。”
进来?进哪里?前面就是树林了,难道师尊住在林子里吗?这哪里是静修,这是穷修吧?
萧子君仿佛有读心术一般:“穿过林子,我在林后。”
林间的树直冲上天,上面还有未化的雪,挡住了大半的阳光,显得有些阴冷。地上的土很松软,沿着林子一直往前,可以隐约看出是一条被人踩出的小路。
穿过林子,后面别有风景,方远都看呆了。一个带着大院的青瓦小屋,房前的不远处有一片空地,一小块被开辟出来,还种了蔬菜水果,这块地似乎被施了结界,因为明明是冬天却有很多其他季节才有的水果。
萧子君一身白衣站在房前,朝他这边望着,冬日的阳光打在他身上、脸上,那么温暖,有一瞬间方远觉得若能得一世外桃源,往后与师尊同住,也是极好的。
他扶着腰走过去,这会正疼的厉害,萧子君见他的样子问道:“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