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天崩地坼。
“二哥!!!”
江云疏的喊声湮灭在隆隆雷声之中,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听到这最后一声呼喊。
无数雷电嘶吼,眼前被一片银白湮没,电光明亮得胜过白昼,久久不灭。
整整一刻钟之后,雷云方才完全消散。
四野忽而寂静得异常,只是不见了容二。
一弯新月,孤零零地挂在漆黑的天幕上。
九重八角的棠荫白塔上,悬于飞檐的七十二风铃琳琅振响。
江云疏抬起左臂,原本梅花血印所在的位置,只能见白皙光洁的肌肤。
秦湛道:“他与你因缘已断。”
江云疏从秦湛怀中挣扎出来,踉跄着跑到方才容二所立之处。
山石草木都化为齑粉与云烟,人也不复寻觅得到身影。
江云疏猛然回头,望着秦湛,怅然若失地问道:“为什么我没死?”
“他不是因你而生,而是因你对正邪善恶的执念而生。”秦湛道,“不执着于善恶,善恶便不能扰乱你心,他也不再与你牵缠。”
“其实,他没做什么错事。”江云疏道,“换成我,我也会和他一样。而且,从来没有人给过他理解,他什么也没有……”
“你理解了他。”秦湛道,“你理解了这世上无人能理解他,这是他愿意为你牺牲的原因。”
“怎么觉得越说越伤感了,咳……”江云疏道,“咳,算了,万物万物皆有如此一日,何况也未必活着就是好。”
江云疏回过头,只见秦湛满身是伤,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你的伤,再回朝瑶山去。”
秦湛道:“我没事。”
“你闭嘴。”江云疏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听着就行。”
秦湛垂下眼眸,答应道:“好。”
.
朝瑶山下,包围重重。
自从昨夜开始,一群黑衣人便包围了朝瑶山,声称要问朝瑶山要人,双方已经僵持一夜。
无望问天台宗要他们君上,天台宗坚称无望胡搅蛮缠,江云疏早已死了,怎么可能会在朝瑶山上,分明是狼心野心想要打入宗门的借口。
双方正剑拔弩张,眼看就要交手之时,只见两个人悠悠地从原处走来。
一个人穿着一身绣金红衣,手里拿着一串市井常见的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吃。一个人一身青衣,手中执着长剑,望着身旁的人,目光中写满了温柔。
无望眯起眸子,细看来人,想要喊“君上”,看到江云疏身边的秦湛,只是张了张唇,又不知道哦该怎么喊。
看到无望,江云疏眼前一亮,加快了脚步,笑着朝无望走了过去。
秦湛默默加快步伐,跟在江云疏身后,生怕他别人抢走似的。
无望看到秦湛跟上来,谨慎地按住了手中的刀。
“无望,我给你介绍一下。”江云疏把拉住秦湛的手,把秦湛拉到自己身边,“这是我师弟秦湛,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君……”无望不知道江云疏是在演戏还是在说真的,一时有些无措,最后懵懵地道了一声,“秦真君好……”
秦湛十分礼貌地微微颔首。
“这就好了。”江云疏笑着对无望说道,“秦真君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放心。你把人撤去吧,过几天,我会带他回来看你们的。”
“君……您……”无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秦湛,又看看江云疏,不放心地问道,“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等我下次回来看你,自然会和你说清楚的。”江云疏拍了拍无望的肩膀,道,“好了,你且撤去吧。”
无望恭恭敬敬地道了声“是”,安排手下井然有序的撤走,不过一刻钟之内便解了朝瑶山之围。
秦湛拉起江云疏方才拍无望的那只手,认真道:“以后不要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