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过完年,言末就显得格外的神经质,这个已经三十五岁的大男人,却越来越像是一条刚出生的小奶狗,蒋云到哪里他都想跟着。
命运这种东西,自从经历过一回,就忍不住担心它会不会有一种冥冥中的注定。
尤其是,蒋云这一年也有去巴黎的打算。
“明年再去也可以啊!”言末对于蒋云的决定很不高兴,“今年我只想要你离那地方越远越好!”
蒋云却觉得,他必须要过去一趟。
一则是因为云逸的发展,更重要的原因是,蒋云觉得那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
他也无法具体的描述那个声音,只知道这很重要,他必须要去。
蒋云安抚着不安的言末:“没有问题的,你知道,今年的时装周对我很重要。”
最终,言末还是没有坳过蒋云,不甘不愿的跟了过去。
“你一定不能够一个人上街,尤其过马路的时候千万要当心,不行,在酒店里也不能一个人独处,反正你时时刻刻要让我看到你!”言末还在絮絮叨叨。
蒋云就好脾气的听着,不时点点头,最后,他揽着言末的脑袋:“这一回,肯定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我保证。”
言末还是不放心的趴在他身上,叹一口气:“我真的很害怕。”
“我知道,”蒋云抱着他,“我都知道,但是没有问题,我们这一回,肯定能够长长久久。”
过了好久,言末才用力的点了两下头。
可是即便如此,从两人下飞机,言末看起来都格外的神经质。
他似乎突然对所有车形状的东西都提起了十万分的警惕,哪怕是一辆小小的行李转运车。
蒋云却完全的包容了他这种紧张,只一直挽着言末的胳膊,小声的和他说话,让他一点点放轻松。
说实话,蒋云对于今年并不是不紧张,但是看着言末这个样子,他不知不觉间反而越来越轻松。
哪怕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觉得只要有言末在身边,就一点都不担心了。
言末对他的关心,就像是一根强大的支柱,叫他觉得自己能顺利度过所有困难。
他们先到了言末在巴黎的房子,房子事先已经有人来清扫过,但是言末依然仔仔细细的检查每一个细节,生怕有什么没有注意到的危险因素——虽然蒋云觉得,言末这时候的担心大约更多是因为刚看了不久的那部恐怖片。
“放轻松,一切都很好,”蒋云拍着言末的后背,“这是我们自己的房子,一直也维护得很好,不会有问题的。”
言末还是不放心,蒋云干脆跟着他一起检查了一遍,发现了一个有点轻微漏水的水龙头,一块开裂的瓷砖,还有楼上阳台上,有一个刚建好不久的燕子窝。
似乎是察觉到屋子的真正主人回来了,几只嫩黄嘴的小家伙探头探脑,细细的叫起来。
看到那个热闹的燕子窝,两个人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言末苦笑着自嘲道:“对不起,我真的有些神经质了。”
蒋云理解的抱住他:“我明白的。”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光是想一想都受不了。”言末说。
“不会的,我会一直缠着你,烦得叫你受不了。”蒋云调皮的笑。
“求之不得。”
今年的巴黎时装周,确实对蒋云十分重要。
云逸已经成立了将近五个年头,公司的势头虽然还是一片大好,但是蒋云已经渐渐感受到了发展的瓶颈。
蒋云原本主要做的是快时尚,同时兼营一个高端奢侈品品牌,然而近些年,随着华国经济发展,中产阶级进一步扩大,他渐渐开始调整起品牌的营销策略。
云逸先是成了网红经济的第一批受益者,而后崛起的微博,小视频直播,还有各种直播的风口,蒋云一个都没有错过。
但是,他从来不觉得,单纯的便宜是营销最好的措施,华国逐渐成长的消费者需要的,是性价比高而且充满个性化的商品。
与此同时,随着民族自信心的回归,对于传统服饰的复古追求,也慢慢成为主流。
老实说,和那些抱着猎奇心态,将传统东方文化符号添加进自己设计师的老外不同,蒋云对于这种复古风,保持着一种清醒的克制和敬畏。倒也不是说那些外国设计师有什么问题,很多人类的天性,就是对其他文化怀着新奇有趣的好奇,而对自己的文化,更多是亲切和敬畏。
怎么把复古和时尚衔接起来,又怎么去理解那些在漫长时光中沉淀悠久的文化内核,老实说,蒋云很没有把握。
而在今年的巴黎时装周上,他将做一次小规模的试水,这次展示,关系着云逸未来在国际上的发展方向,所以十分的重要。
因为这,所以蒋云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到巴黎,来听听那些挑剔的评论家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