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半天屁股都麻了,季玩暄换了个姿势,从善如流地问道:“我们到底为什么要戴口罩?你怕被谁看见吗。”
本来今天他好端端在家吹着风扇看动画片,顾晨星却一个电话把人支了过来。
所谓的“做生意”,其实也只是帮他表姐处理一下追求者送来的“没用的东西”。
“那人就是个土大款,哐哐整这一车玫瑰花送过来,我姐转手就让我推出去处理了。”
大约是口罩捂着实在有些闷,顾晨星摘下来透气不到十秒钟又原样戴了回去:“不过大款公司好像就在这附近,我怕被他认出来找人将我暗杀。”
季玩暄眼前忽地跳过一双清清冷冷的眸子,只一瞥就不见了。
他不大在意地挠了挠眼皮:“就你最爱走钢丝,知道人家在这还非过来现眼。”
“但就这人多啊。”
顾晨星歪过身子,一把揽住季玩暄的肩膀:“你不是缺钱花吗?咱俩抓紧把这一车花卖掉,然后再去收破烂那把三轮也收了。五五分好不好?”
命运公平如斯,即使身为大款,满腔情意也可能被小流氓转手廉价倒卖。渣都不剩。
季玩暄握住顾晨星的狼爪,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成交。”
“又是一年七夕到,兄弟姐妹大家好。”
喇叭声音有些太大,一出声还没吸引来路人,先把自己吓了一跳。
顾晨星低头调了调音量,干咳一声继续念出了下一句:“要不诸位捧捧场。”
周围有十来个人驻足,大多笑了笑又离开了。满大街的音乐笑闹声把他刚刚调低的音量又盖了下去,显得这一句很没底气。
顾晨星侧头看向旁边光顾着瞧热闹的男生,动了动嘴唇,“噗嘶”两声。
季玩暄会意地举起自己手里的另一只喇叭,开口捧哏:“鼓掌。”
顾晨星带头拍起手来,墨镜还挂在高挺的鼻梁上,看起来十分像位卖艺的盲人。
除了长得俊点,顾晨星的脑子似乎一直不大好使——但此刻他的脸也被口罩遮住了,所以实在是……没啥可看的。
路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又走了两个。
顾晨星有点郁闷,季玩暄别过脸低笑出声。
他不必像小顾那样自欺欺人,先前嫌闷得慌早就摘下了挡脸的口罩,一张俊俏脸蛋配上不合季节的服饰本就打眼,更不必说身后那一车玫瑰花究竟有多惊心动魄。
刚才要走的俩姑娘瞧了他一眼,又默默退了回来。
眼见推销初见成效,顾晨星抓紧机遇,立刻清了清嗓子重振旗鼓。
他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抑扬顿挫,非常来劲,一个人就负责了三句半里的三句,季玩暄只捡到最后半句。
“在座各位听我言,真情祝福涌心田,生活美好比蜜甜。”
“你继续编。”
“各位大哥别惊讶,小顾给您来两下,谁见不夸顶呱呱。”
“买支花吧。”
“女士也请看过来,只要一张号码牌,保您转角遇到爱。”
“给钱就卖。”
“你能不能别这么直白?”顾晨星有点不满。
季玩暄歪着脑袋和他抬杠:“我看困难。”
顾晨星:“……你不押韵了。”
季玩暄:“……好像是,那你给我想一个?”
二人双双陷入沉思,正扒着脑内词库寻找合适的韵脚,旁边一位光头大哥爽朗一笑,走过来指了指他俩的玫瑰花:“到底是卖花还是演出?卖花的话给我女朋友包上99支。”
顾晨星眼前一亮:“大哥真帅!”
季玩暄转头捡花,假装没听见。
万万没想到顾晨星却像只苍蝇扒了过来,在他耳边坚持不懈地嗡嗡:“小顾更帅,小顾最帅,小顾不帅,小季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