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指抬起一半,又无声地落了下去。
出声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眼前的人还是自己。
“没关系,别怕。”
挂号窗口的队伍排得老长,两人好不容易拿了号码凭证,上到二楼又在候诊处看见了二三十号人。
季玩暄两眼一黑准备去世,被沈放捞了一把。
“你先坐,我去买瓶饮料。”
季玩暄点点头,沈放却把他手里一直握着的花束也递过来了:“帮我拿一下吧。”
季玩暄愣了愣,听话地接过。
刚才在路上一直没敢看,原来这是一小捧扎得很紧的栀子花。花语是坚强永恒的爱。
门诊楼里的自动贩卖机不是常温就是冷冻,根本不管你是酷暑还是严冬。
沈放下楼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找到一家便利店进去买了两包牛奶,让店员帮忙加热了一下。
抓紧时间赶回来的时候,季玩暄正望着窗外发呆。
他身前小心翼翼抱着捧花,目光因为游离显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虔诚,看起来离新娘只欠一块面纱。
“……”
沈放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走过去,用两袋被捂得丁点儿热气没外泄的牛奶换回了自己的栀子花。
他坐在季玩暄旁边,低下头掏纸巾。
季玩暄翻着手里的小袋牛奶,有些疑惑:放哥什么时候爱喝奶了?
花束在两人中间,隔挡了一部分视线。
周围安静又嘈杂,沈放掏出几张纸巾回头,发现季玩暄正费劲地咬着牛奶袋的一角。
嘴巴能张开的大小实在有限,他也不敢使劲咬牙,只能叼着无菌塑料袋的一角,一寸一寸极其小心地往外拔,看起来非常的傻气。
热腾腾的什么东西突然被贴在侧脸上,季玩暄迷茫地抬起头,对上沈放眼中满溢的笑意。
他还没把牛奶袋咬破,但自己的小心脏好像已经开始漏气了。
“我查了一下,张不开嘴应该是在寒风中张大口的原因,试试热敷可能会有一点作用。”
季玩暄:“……”
来道雷劈死他吧。
季玩暄举着两只被纸巾包裹在外面的热牛奶敷颌骨,嘴巴还是没能张开,脸倒是快被热气蒸透了。
周围落座的人越来越多了,沈放看了一眼电子屏——又来了两个医生,估计还有不到十个人排在前面。
他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形,清了下嗓子才迟疑地开启话题:“我最近在考虑一些事情。”
考虑“我好像喜欢季玩暄。季玩暄怎么搞对象了?季玩暄好像也喜欢我???这是真的吗?那他为什么不说?他是在开玩笑吗?”
季玩暄持续忧伤中:“考虑什么?”
沈放:“……考虑读什么大学。”
季玩暄被他的上进刺痛了:“你……厉害,考虑得怎么样了?”
沈放自小学二年级后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能咬牙硬编:“N大吧,外公家在那,我喜欢南方。”
季玩暄有点失落:“挺好的,我还没去过南方呢,很漂亮吧。”
沈放悄悄看了他一眼:“嗯,那里的街道两旁一年四季都是绿色的,过街天桥上也垂着花藤。”
牛奶的温度有些降下来了,季玩暄撑着没松手:“那真好,想好什么专业了吗?”
沈放摇摇头,想到季玩暄看不见,又转头对向他:“没有,因为一直在想,所以……”
所以最近不和你玩了。
季玩暄两眼发直盯着球鞋尖:“没事,学业是大事,我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