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吗?
好像是不害怕的。
初春的校园里处处都透着生机,只有这个时节,树枝上冒出来的新芽颜色才最青翠,恬淡而活泼。
沈放揣着校服口袋走进教学楼,开学以来第一次觉得此处的空气不再那么陌生。
早该明白了不是吗。他对于这里的一切熟悉感,都只来自于那一个人。
昨天的那段对话确实发生过吧……他没有发病产生幻觉,对吗?
沈放轻轻呼出一口气,抬腿迈上了正对大门的直角楼梯。
大约是上帝收到了他的忐忑,还没走到班级门口,沈放便在走廊尽头远远看见了他牵挂已久的身影。
季玩暄刚刚理过发型,头发比昨天看起来短了不少,露出线条流畅的耳廓。校服外套的拉链被随意拉开,随着少年的走动晃成一串风铃。
沈放站定在原地,心脏再次不安地跳动起来,与那人的校服拉链掺在一起,在早读预备铃刺耳的提醒下被高高拉起,生生提高了四个八拍。
季玩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心跳蓦地掉了下来,化身成被丢下悬崖的雏鹰,直直地坠落深渊。
季玩暄倒退几步回到他身边,压低的声音透着笑意。
“早上好,对象。”
小鹰张开翅膀,在落地之前飞了起来。
沈放松了一口气,微耸起眉毛无奈地拉住坏心的男生:“不要吓我。”
这人一向虚心认错,坚决不改。季玩暄凑到沈放面前,讨好地弯起眼睛:“我错了,中午一起吃饭吗?”
右脸颊的酒窝很深,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戳一下。
沈放勉力克制住冲动,轻轻点头:“好。”
季玩暄灵巧地从小同学的身边钻出来,笑眯眯地对他挥了挥手:“那中午见哦,沈好好。”
沈放扬眉:“什么?”
季玩暄吐了吐舌头,连蹦带跳跑上楼梯。
他在楼下守株待兔了十几分钟,差点儿以为沈放今天又要请假了,好在他最后还是来了。感谢强制性教育!
男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之中,沈放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抬手挠了挠眉头,很安静地笑了起来。
他是清净了,季玩暄却一下课就被宁则阳抓住盘问。
“你昨天干嘛去了?”
小季和靳然嘎嘣嘎嘣分享同一包薯片:“家里有事,你有什么事?”
宁则阳被他问住了,半天才憋出话:“我昨天好像听你说要去找对象?”
季玩暄不假思索地点头:“对啊,我是要去啊。”
宁则阳惊了,靳然被一片薯片卡住嗓子,掐着脖子咳嗽起来。
季玩暄把水递给他,诧异道:“你们在大惊小怪什么?“
宁则阳一脸“知人知面不知心”,痛批道:“你个渣男!”
季玩暄:“……”
他掏出手机,拨弄两下推到了桌子上。
“这是个地名,昭敦巷,你们到底是不是燕城人啊?”
宁则阳大喊:“你还在狡辩!这不是敦煌的敦吗?”
季玩暄也喊:“多音字啊哥!”
靳然接过同桌的字典查了一会儿,抬起头讪讪道:“是真的。”
宁则阳把嘴闭上了,季玩暄抱胸看他,整暇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