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四周,才明白过来,自己竟是在竹屋的大堂,睡的是一方卧榻。
急忙跑去了内室。
看到哥哥也睡在一个卧榻上,神态安详。嘴唇的颜色似乎轻了一些,寒毒有侵蚀容颜的作用,可哥哥现在面庞依旧,可见是体内的寒毒得到了缓解。
“你们是怎么得到解药的?”
“一个老朋友给的,”齐晨道,“苏先生。”
秦霜心里一惊,猛然回头,“他有解药,为何还会中毒那么久?”
齐晨摇了摇头,“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给我了药方,说是按着药方煎药,早晚各服一次,一月就可以清醒。”
秦霜点了点头。
苏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她现在完全没心思去想。她只想着自己的哥哥可以醒来,可以跟自己说句话。
她给哥哥盖了盖被子,又看了他良久,才转过身。余光一瞥,床上竟躺了个人。
“他是谁?”
秦霜看着那人问。
“我不知道,”泉雨露说,“我进来的时候,他就在这儿了。大夫说他是中了药,所以才昏迷不醒。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
秦霜点了点头,随即出去了。两人也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秦家庄怎么样了?”
她问齐晨。已经是第二日了,师叔和师姑,不会已经把爹爹葬了吧?
“明天发葬,选好了墓地,定好了棺木,连他们的仪容也都已整理好了。霜儿,明天你……”
“我要去给爹爹守灵,”秦霜抬头,看着齐晨,“我要给他守灵。”
“霜儿,你的病还没好,还……”
齐晨欲言又止。
“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下哥哥,”她转过身,朝他们鞠了一躬,“谢谢你们了。”
“霜儿,你这是干什么?”
“霜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啊?”
两人的声音,基本是同时发生的。
“以前我不懂事,有时候很无礼,请你们多多包涵。现在我长大了,也不再是原来的大小姐了,真的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
她轻声说着,却是笑着的,眼里也没有泪。
“霜儿!”齐晨一阵心痛,却是说不出话来:“你……”
“霜妹妹,”泉雨露看了眼齐晨,又转头看着秦霜,“我虽没嫁给秦大哥,可也是和他有婚约的人,这么看来,你也是我妹妹,可你这么说话,不就见外了吗?而且,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用不着这样的。”
“对啊,霜儿,我们是朋友,还有同门之谊,你……你用不着,用不着这么见外的。”
齐晨断断续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笨拙的学着泉雨露的话。
秦霜没有说话,朝他们点点头,随即就向秦家庄走去。
齐晨看了泉雨露一眼,跟上了秦霜。
她还发着烧,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一天都没吃饭,要是半路体力不支怎么办?要是伤心过度,晕倒了怎么办?
秦霜走的很慢,齐晨一直跟了一炷香,她才转身,“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霜儿,”齐晨看着她,“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怎么不放心?”她轻声说,“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对,你还不是我什么人,”不知为何,齐晨没了好气,“那是因为你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如果你愿意……”
“好了齐晨,”她打断他,“我现在只想把秦家庄的事料理好,其余的,实在没那个心力去想。不过,你救了我哥哥,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的。”
“霜儿,我不用你报答,”齐晨说,“我想让你像原来那样,哪怕我们回到原来……”
“回不去了齐晨,”秦霜又打断了他,而后苦笑,“秦家庄已经没有了。”
“霜儿,你是觉得因为秦家庄,所以我才对你好的吗?”
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是与不是,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她轻轻一笑,转身就又离开了。
这次齐晨没有追上去。
她用背影告诉自己:不必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