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对了,程在,”表妹看见程在端了盘饺子出来,连忙问道,“可可晚上睡觉老咳嗽,是不是不能吃鸡蛋一类的东西了?”
“她不过敏就能吃。”程在把饺子放桌上。
“哎你看吧,我就说能吃,”表妹瞪了旁边的表姐一眼,“哪那么多不能吃的。”
“你们放过他吧,”季长韵也端着两盘饺子出来了,一边走一边喊,“他给人看了一年的病,就休息这两天,你们还不放过他。”
“哎!”表妹喊了一声,后续就没了,过了会儿又不太好意思地看着程在,“我就是……”
“没事儿。”程在笑了笑。
季家过年很热闹,人多,长辈又没那么多规矩礼仪,不折腾小辈不让小辈汇报工作婚姻一类的近况,也就是这么个家庭才能养得出季长韵这种性格的人。
程在九岁的时候被他们家资助,寒暑假经常被接到季家来玩儿,季长韵也经常会去福利院找他玩,他大季长韵三岁,季长韵就把他当成了哥,两个人关系从小就很好,季家也有程在的房间。
所以这里算得上程在除了自己家以外另一个能安稳睡着的地方了,但三十晚上没那么安静,烟火炮竹的声音持续到一点多才完全静下来,程在硬是等外头完全安静了,才戴上耳塞开始睡觉。
十二点的时候他给湛乐发了个新年快乐,但没收到回信,估计是睡着了,不过这会儿也该被烟花声炸醒了吧。
程在摸过手机看了一眼。
还是没回信。
噼里啪啦这一顿吵都没吵醒?这是睡着了?这是晕过去了吧?
程在把手机息屏,放到了床头柜上。
第二天程在醒得挺早的,主要是家里人多,一个人醒了别的人就别想睡,吵吵嚷嚷把大伙儿都闹起来,大家在餐厅坐好吃早饭。
程在吃完早饭就得去福利院了,他和奶奶还有季长韵的爸爸妈妈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刚上车,季长韵就拎着盒变形金刚从屋里跑出来:“哎,给上次那个腿瘸的小子拿过去吧。”
“好。”程在点点头,“你真不一块儿去?”
“不去,我不喜欢小孩儿,”季长韵没穿外套,被凉风吹得一哆嗦,“你午饭回来吃吧?”
“看情况吧,”程在顿了会儿,“可能得去个地方。”
“那回来吃晚饭,”季长韵说,“大过年的你总不能不着家。”
“知道了,”程在笑了笑,把季长韵递过来的东西在副驾上放好,“赶紧进去吧,鼻涕都快冻出来了。”
季长韵吸了吸鼻子,这才转身跑了回去。
昨晚下了一场小雪,路边的灌木树叶尖儿上都堆着雪,路上的行人很少,以一副快缩成胚胎的架势走在路面上。
福利院在市区一个小广场旁边,程在下车之后保安就看见他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乐呵呵地给开了大门:“回来了啊!”
“嗯,哥,”程在笑着喊了声,“回来看看。”
保安又乐呵呵地聊了两句,里面已经有老师一类的人发现了程在,老院长也早就看见了他,他和保安快把程在带来的东西卸完的时候老院长才处着拐杖走出来了。
“程在啊!”老院长喊了声。
“哎!爷爷,”程在走过去扶着他,“你在屋里等我就行,怎么还出来了?”
“又是一年没看见你了,”老院长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胳膊,“进去,进去看看。”
湛乐蒙着被子一觉硬是睡到了中午一点。
半夜的时候被烟花爆竹的声音吵醒过,但没睁眼,一直在心里默念着快过去吧快过去吧吵死我了别放了别放了再放举报你们了!等熬过了那段时间立刻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只是坐起来愣了会儿才发现自己昨晚是睡在沙发上的,沙发不大,躺他一个加上被子连翻身都很困难,也不知道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毅力才能睡得如此沉稳。
湛乐把被子抱回卧室,洗漱完了之后又准备给自己下饺子。
明天打算去妈妈的墓上看看,再去墓园门口那边安爷爷家拜个年,湛乐的新年就结束了。
从妈妈死后一直都是这样,没什么盼头,没什么对新年的期望。
妈妈以前做饭特别好吃,在被湛停词骗之前打算去做个厨师来着,红案白案都沾点儿,教了湛乐不少,但过年的时候从来不让湛乐进厨房。
平时湛乐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年夜饭的菜单和湛乐商量着开,俩人再一块儿去菜市买菜,回来之后就让湛乐在屋里等着,她自己去厨房忙活。
通常湛乐会在这个时候把本来就很干净的家里收拾得更干净。
吃完之后还会下楼放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