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脑子怕是摔糊涂了，还不将王妃带下去。”蓦染瞪了一眼在旁不知所措的莫管家与赵嬷嬷，个死丫头还真是百无禁忌，也不怕有朝一日祸从口出。
“你脑子才摔糊涂了！”顾倾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结果，顾倾还是被赵嬷嬷连拖带拽带下去了。
“前些年皇后不是派了几个管教嬷嬷下来？怎么王妃的规矩还是如此松散？”伏萧看的一阵头疼。
“方才那位便是宫里来的赵嬷嬷。”蓦染不咸不淡道，早年还说赵嬷嬷手段了得，把小王妃训得服服帖帖，怎知他一去复返，他的小王妃还是那般刁钻。
伏萧……他怎么从楚王话中听出几分不满来，是在怪宫里派下的人不作为？
“九弟常年不在，京都的官贵又都忌惮着，小王妃当年还是个孩子半个主子，这府里没个可以做主的，都不上不下没个主心骨，可不就照着九弟以前的性子养了。”瑞王到底和顾倾混了几年的交情，难免性情，说上那么一两句好话。
“四弟这意思，说到底，还是楚王府养的不好了？”伏萧冷声道，话里话外颇有几分，若如此，便与我宫里管教嬷嬷无关的意思。
蓦染瞥了瞥瑞王，又瞧了瞧皇上，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臣弟可没有这个意思，怎么能是楚王府养的不好，九弟可不养的文武双全，德才兼备，我大晋三岁稚儿都晓得楚王，大晋战神也。”难得瑞王不吝其词夸道。
……
“时辰不早了，皇兄该回了。”蓦染起身，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直接抬步出了前厅，他十三岁离宫建府，十四岁出征南下，走的时候楚王府还尚未竣工，真计较起来，他是宫里端端贵妃养大的，与楚王府何干，这二人，说来说去，还不是说他楚王府养不得人？
“皇上您瞧他这态度，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养的小顾倾这样刁钻！”确认蓦染走远听不见后，城宜才指着门口骂道。
伏萧缄口，许多年了，他还以为蓦染的随性都要被杀戮磨得只剩凌厉冷血了，不曾想，他还是他。
“朕回宫了，不知四弟是否还要留下用晚膳？”伏萧问。
“皇上您都走了，九弟还会给我管饭吗？”城宜苦笑，道。
一连好几日，蓦染都未曾出现，整日里不知忙些什么，顾倾也挺忙的，忙着画新的图纸，机关图。
她要在玉芳斋摆上几道机关，防火防盗防楚王。
“小王妃，小王妃……不好了，楚王……楚王要娶侧妃了。”韶华慌慌张张的推开书房的门，脚下的步伐都是乱的。
“娶谁啊？”顾倾八卦的小心脏又开始跃动了，转念一想，靠，不对啊，又不是别家的热闹，这可是她名副其实的老公要娶小三了！
“甭管他想娶谁，要是不把我休了，他谁也别想娶，哼！”顾倾将手中的炭笔往桌子一掷，狠狠开口，在她的世界观里，没有三四五六七的说法，不争馒头争口气。
“王妃，您怎么还想着这个，就是因为您跟皇上提了休妻之事，王爷才将您禁足的嘞！”韶华扶额，怎么小王妃脑袋里装的跟她们的不一样呢？
“我不管，要么，他把我休了，要么，就这么耗着，还想左右逢源，美得他！”顾倾哼哼道，“你去打探清楚，楚王要娶哪家姑娘，不把这婚事搅黄了，我就把顾倾两个字倒过来写！”
韶华还能说什么。
为了搅和蓦染的婚事，顾倾把压箱底的玩意儿都拿出来了。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顾倾撑着下巴，一面欣赏一面念，不住颔首：“不愧是名作，果然妙哉啊！”
“什么东西妙哉？”蓦染冷不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差点没把顾倾三魂吓掉两魂。
“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顾倾平复了一下幼小的心脏，怒道。
“我敲门了，你自己没听到。”蓦染浅笑，睁眼说瞎话，门一直都是开着的，他压根没有敲门，只是顾倾哪里得知，真以为是自己想事情想的太入迷了。
“你不会敲大声一点吗？”
“哪里来的，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家里搬？”蓦染匆匆瞥了一眼摊在书桌上的那首诗词，拧了拧眉，不悦道。
“什么叫乱七八糟？”顾倾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虽然她不知道这是那个纳兰什么什么的著作，反正就是著作，很有名的好吧，“这首词，也叫乱七八糟的话，有本事你写一首出来啊，装什么比！”最主要的，这是城宜书房里顺来的，对他意义非凡，说是城宜的惊天秘密也不为过啊！
“本王是武将，没那儿女情长的心思。”
“就说你这种大老粗是不会懂的。”顾倾冷笑道，“一生一代一双人，也不是你这种封建的死直男能想的出来的！”
“然后呢？”蓦染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倒是想听听她说说这首词写的好在哪里？
“还需要然后吗？有这句就够了！”
蓦染……
伸手拿起桌上的词，冷声道：“你不会只看得懂前面一句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她就是只看得懂前面一句。
“我要懂那么多做什么，我既不考状元，又不做先生，女子无才才是德好吧！”顾倾伸过小手，一把将词作抢可回来。
“很喜欢？”蓦染看她一脸视作珍宝的样子，遂问。
“喜欢啊，不喜欢我留着做什么？”顾倾理所应当道。
“若是喜欢就乖乖的，不要惹恼我。”蓦染突然来了那么一句，顾倾不明所以，不好意思，这话题的沟跨的有点大，她实在没听明白。
罢了，听不懂就不理他了，这可是城宜送给烟河尾巷那个小寡妇的“定情物”，后来那小寡妇没要给送了回去，这是那二人奸情的证据，得好生收着。
蓦染则一心以为，小王妃喜欢这首词的原因是她唯一看得懂的“一生一代一双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