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哪里有点奇怪,但就是感觉有点奇怪,辛未抬起头迎向李大刚的视线,眯起眼睛笑道:“我睡了多久?几点了?”
“五点了,起来吧,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他这么说着,却躺在她身边一动不动。辛未的眉梢微动,手指抚在他的颈侧,电影院里那一口咬得特别狠,给他留下了一个很深的青紫齿痕:“活该,谁叫你耍流氓……还疼不疼?”
李大刚握住她的手,嘴唇贴在她手腕内侧脉搏跳动的地方:“快起来吧,晚上的飞机,吃完饭还得去机场。”
“晚上?今天晚上?”辛未一愣,跳起来穿好衣服,跳到衣橱边拿出行李箱开始往里塞东西,“什么时候买的票?真是的怎么不早说一声!晚上几点的?又是飞机?”
李大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既平静又冷漠:“小李陪你一块儿回去,我还得再留几天。”
辛未把他的外套从衣架上取下来,一手拿着衣服一手拿着衣架顿住了:“怎么还……那我也不走了,我陪你一起,我不要一个人先走。”
李大刚轻轻地笑道:“我有事儿,很重要的事儿,你……你不方便留下,听话,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
“我不。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不方便啊,我又不打扰你们,天天在房间里看电视还不行吗。”
“不行。”
辛未哼哼:“不行我也不走。”
李大刚看着刚刚睡醒的小爱人,她的头发还乱着,眼睛睡得有点肿,在房间并不明亮的灯光映照下,两只大眼睛里的眼波如海,他沉在里面早已经没顶。
“乖,听话,你真不方便。”
“到底什么事啊?”
李大刚很难堪地安静了一小会儿,低声说道:“荷,荷花的事……你应该记得的,樱花一号店那个何经理,我以前,以前那个相好……”
辛未张张嘴,很急切地盯着李大刚:“她……怎么了?”
李大刚撑在床上的手慢慢握成拳:“她也回东北来了,她现在过得不太好,我……我得去看看她,甭管怎么说……”
辛未的眉梢慢慢抬起,紧张地等着他下头的一句话。李大刚的拳头握得格格响,再怎么控制,眼角和脸颊上还是轻微地抽动了两下:“……甭管怎么说……她跟我的时候还是个姑娘,我,我不能不管她……”
衣服和衣架同时掉落在地,辛未就这么半侧着身子,站在衣橱前回头看着李大刚。她看了那么久,久得眼睛里那一片海水也无力再翻起波澜,李大刚闭起眼睛,不敢再看自己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辛未的眼睛:“我现在才知道以前她那都是装出来骗我的,她一直都没跟过别人,一直都只有我一个男人……心肝儿,听话,先回去,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第四十章
辛未没有吃晚饭,也没有再和李大刚多说一句话,她很平静地把已经塞到箱子里的他的衣服拿出来,只带走了自己的一丁点儿东西。小李要和她一起走,破面包车没人开,田翔帮着叫了一辆出租车。李大刚拎着小行李箱把辛未送到宾馆楼下,帮她放好行李,帮她拉开车门,在她坐进车里之后,又帮她把车门轻轻关上。大冬天,车窗紧闭着,辛未一进车里就低下头,大半张脸全缩在围巾里,一动也不动地坐着,连一眼也没有向外看。李大刚的手抓在车门把手上,咬牙再咬牙,还是舍不得撒开手,终于还是把车门再次拉开,弓下腰探身进去抓住辛未的手。
“心肝儿……”
除了这一声低唤,别的什么话都显得多余,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选好了路,既然已经开始走,就不可能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李大刚不是后悔,他只是突然觉得很害怕,没有了她的那些未来好象突然间比想象中还要可怕一百倍一千倍,他看着垂头不语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一个人走过那些即将开始的黑暗。
手心里她的手指上还戴着那枚粗粗的金戒指,李大刚咬紧牙关,把她的手合成拳,完完整整地用一只手体贴地握住。握了握,又握了握,再握了握,下定决心松开手指退出车外,把车门坚决地关在了他和她之间。出租车司机没有再多耽误,立刻把车开动起来,慢慢加速,慢慢地往李大刚的视线外驶去。宾馆门口路灯明亮,能看见坐在车后排座的辛未一点也没有回头,李大刚喘着粗气向前追出去几步,僵硬地站在灯光最明亮的交汇处,定定地看着出租车越开越快、越开越远。
今年冬天已经下了好几场雪,这一刻天空里又有细碎的雪花开始飘洒。出租车汇进了马路上的滚滚车流,眼睛里盈满的泪水反射着灯光突然闪烁一下,再仔细看时,已经找不到辛未坐的那一辆。李大刚的胸膛起伏得十分厉害,男人粗重的喘息在北风里吹出一团团白色烟雾,吸气的时候他的嘴唇情不自禁地哆嗦着,更多泪水冲进眼睛里,再不用手背抹一下就要流出眼眶。
一只捏紧的拳头从身边猛挥过来,准准地打在了李大刚的下巴上,措不及防的他被这一下打得向后仰倒,结结实实摔在地下。田翔低头看着从地下慢慢爬起来的李大刚,苦笑着对他说道:“是不是舒坦点儿?”
李大刚吐出一口带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