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凉川震惊不已,但他并没躲开。
闪电掠过的一瞬间莫陶从他眼中看到复杂的神色。
隐忍的愤怒痛楚,甚至还有一丝……愧疚?
莫陶心头一紧,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呵,他怎么会愧疚,这种连生死大事都能骗她的男人,根本不懂愧疚!
然而就在要把玻璃扎进他心脏的一刹那,他视死如归的坚忍突然撞开她心房。莫陶感觉自己浑身力气都被抽空,最后一刻,她还是下不了手……
他是秦凉川,她没法对他下手。
她宁可自己死,也不要他受到任何伤害!
她才知道,这个撒旦般的男人永远掌控她的一切……
莫陶狠狠丢掉那块玻璃碎片,失控大喊,下一秒她身体软绵绵的向前倾倒,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莫陶!你怎么了?”秦凉川大惊失色,把她扶起来。一摸她额头滚烫,身子像在火上烤。
他赶紧带莫陶上车,把所有能找到的毛巾都给她披上,她还是冷的打哆嗦。
此时莫陶意识渐渐模糊,脸色惨白的靠在座椅上,嘴里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
“你在发烧!”他掉转车头,“我们先去医院。”
“不要……不去……”莫陶闭着眼睛,眉头紧蹙,胡乱挥舞着小手。
“必须去医院!”秦凉川口气强硬,“莫陶,不是恨我吗?不是想跟我同归于尽吗?杀了我的前提是,你得好好活着!”
莫陶心头一颤,窝在副驾驶上不再出声。
嘴角尝到咸涩,眼泪落满脸庞。
后来她烧的糊里糊涂,迷糊中只觉得那双坚实的臂膀环着她,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一直萦绕在鼻尖,她感到心安。
她想了很多事。
想起曾经有一次,秦凉川只是淡淡的提了一句想喝樱桃酒,而家门口那棵樱桃树已经好久没开花了。当时是冬天,莫陶连夜开车去几百公里以外的南方小城,运了一车颗粒饱满的樱桃回来,洗净晾干发酵,熬了几天几夜,酿出一瓶樱桃酒巴巴给他送去。
而秦凉川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后来一次吵架,他把那瓶酒摔的满地狼藉。
还想起曾经,她满心期待做他的好妻子。就算他一年到头不回几次家,她也会洗干净他每一件衣服,擦亮他每一双皮鞋,他的更衣间永远整齐明亮,一尘不染。
可秦凉川一点都不在乎,他穿的衬衫还是当年宋芊羽给他买的那件。
莫陶想着想着就哭了,“秦凉川,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我做了这么多,永远都捂不热你的心……”
秦凉川正坐在她病床前,正准备给她喂药的手顿在半空中,棱角分明的线条突然柔和了一下。
“我哪里不如她……”莫陶低声呓语,“无论她做了什么,你永远偏心,为什么这么偏心……为什么这么对我……”
“为什么你永远都不相信我?”
秦凉川缓缓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摩挲。
他发现她竟然这么瘦了,小小的身躯藏在肥大的病号服下,在床上蜷成一团,像只可怜的流浪猫,苍白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