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汪澜附耳小声说道:“隔壁有人……”
李总一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一边轻拍她手背示意放手。
“他们谈完了?”
“嗯,已分头休息,离我们最近那人应不足二十步,方才不知你入定或是睡着,怕惊扰到你所以没有唤你。”
“天这么黑,我入定多久了?”
“第一次见到你合眼,到现在约摸一个时辰。”
想不到竟然过了这么久,而在禅定过程中,周边发生的事也浑然不知。
所谓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就这么来的。
难怪大师们练功选择隐僻地点,万一给人趁机偷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要人护法也很合情合理了。
此时更深露重,衣服仍然湿漉漉,寒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哆嗦。
“冷不冷?要不咱们相拥取暖,我很认真,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不…我听他们说,约半个时辰后船将靠岸,他们会各自分开,我须及早动手,你在这里等着,别跟来。”
李总想一把抱住结果未遂,汪澜轻盈闪开,眼睁睁看她开门,隐入灰暗夜幕。
心想,去吧,不关我事,却下意识凝神细听。
听得她脚步轻微渐行渐远,稍后隐约响起门扉吱呀声。
未多久,她又离开,继续前进。没有人呼喊,也没有挣扎声,意味着她得手了。
于这黑夜,他人睡梦中,悄无声息进行着杀人勾当。
李总一步一步向外踱出,下意识跟随她去的方向。
前方一扇舱门敞开,他走进去,床上躺着一具尸体,喉间流淌着血液。
不确定是黑是红,只听到滴落在船板上的声音。
“卟,卟,卟……”
沉闷而又急促,像一首死亡韵律。
江面上风声呜咽,为之作和。
说杀就杀,言出必行的汪澜,还以为她会临时心软放弃。
李总从床前拾起那已死之人的刀,行至门外。
一边大踏步奔走,一边以敲击舷栏为拍,纵声高歌。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他不在乎好汉歌是否应景,这些人称不称得上好汉,他需要的是开头那嗷的一嗓子,声音越大越能实现目的。
于是不久他达到了想要的效果,突兀的动静,引起连锁反应。
房门纷纷开启,人声鼎沸,脚步声杂乱,沉睡中的客船忽然苏醒。
“…什么人喧哗…”
“…兄弟们,小心外贼…”
“…喂,那人站住…”
李总没有站住,他继续一路奔跑。
这艘船已经彻底醒转,等他跑到甲板上时,已经灯火通明。
面对那些举着火把及油灯围拢而来的人,李总面带笑意。
“山贼陈,别来无恙。”
山贼陈风神色依旧,笑道:“朋友雅兴不浅,半夜干嚎,你那位红颜知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