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得幸李总看多了港片,繁体字能认个八九不离十,其他难分辨的,联系前后文也能基本猜到,反正她们也不知道。
柳若云下笔行云流水,写了近四十句才停顿,蹙眉而愁。
“娘…我不记得了…曲终收拨当心画,后面是什么?”
“四弦一声如裂帛……”柳夫人走近审视一遍,欣慰道:“一字未错也属不易,你继续写,接下来是东船西舫悄无言……”
她从容不迫一句一吟,虽然已是中年,声音却温婉动听抑扬顿挫,其中有些卡滞,稍作思考又继续,外行却难知是忘词。
藉她引导,后面的诗文柳若云也记了起来,与她同声念诵,两人相视而笑,随后连串诗句娓娓念来,一气呵成。
听到“同是天涯沦落人”时,李总受气氛感染,情不自禁跟着念了下半句。
“相逢何必曾相识…”
引来她们二人注目,但怎么也记不起来后文,挠头卡顿了半天,尴尬道:“惭愧,后面的不会了,还是你们念吧。”
柳若云差点失笑,又竭力装作无动于衷,柳夫人善解人意,唯一颔首继续往下念诵。
“…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精彩绝伦!”
终于整首长诗念完,李总情不自禁喝彩鼓掌,想不出赞美词,说道:“夫人和小姐都让在下…发自肺腑的佩服……”
“李公子见笑,我们只是死记硬背罢了,论文采之精妙,应属香山居士。”
此时柳若云也书写完毕,虽是小楷,一尺见方的宣纸也用掉了近十张。
柳夫人检查了一遍,说道:“应无错漏,云儿的字太丑,李公子可能识得?”
“娘…”柳若云有些不快,嗔道:“我字哪里丑了。”
她的字迹娟秀清新的确不丑,至少放在现代,称得上是书法小有所成。
“夫人,我不是假意奉承,小姐的字跟一般人比,绝对算得上书法家。”
听见李总夸赞,柳若云又脸红了一下,真是个清纯货!
“云儿。”柳夫人说道:“往日先生只骂你下笔无力,难得有人夸,还不谢谢李公子。”
“多谢李…李…”柳若云头也不抬,支支吾吾勉强说道:“…谢谢你!”
“怎么如此没礼数。”柳夫人不悦道:“与人说话要面朝对方,还有应叫李大哥。”
“我…我…”柳若云把笔一丢低头就走,道:“诗已写好,我先下去了……”
“这孩子……”柳夫人摇摇头,说道:“云儿年纪尚小不甚懂事,与不熟的人,面皮有些薄,李公子别见怪。”
二十岁还小?汪澜和她差不了多少,都独自闯荡江湖了,这位大概是娇生惯养的。
李总笑道:“夫人言重了,这些小礼节,我们同辈人也觉得麻烦,她敬我一回,我又要还礼,能省下来也不错。”
“嗯,我听护卫们说,李公子待人接物特立独行,对将军也常常顶撞,但又不是无理取闹,反而处处显得磊落大方。
将军也曾与我谈起,对你颇为赏识,世间人有千百种,若人人都照规矩办事难免刻板,不拘小节活得却洒脱些。”
李总心想,这么说还算是个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