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儿背着手,围着梁帝江衍转了一圈,俏脸皱成了一团,“父皇还是身着龙袍最英武,这僧袍穿得一点都不好看。”
梁帝江衍闻言身躯一挺,禁不住哈哈大笑,仿佛一瞬间又变成了那个气吞万里如虎的一代大帝,“父皇我穿这僧袍,难道就不英武了么?”
江灵儿小脸一板,佯嗔道:“好吧,好吧,不管怎样父皇都是最帅的。”
梁帝江衍有子女十余个,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最小的女儿,对她从小就少加管束,甚至还允许她拜入水月庵门下,跟随定慧大师行走江湖。
“灵儿,你可是随定慧大师一起前来参加腊八佛会?”江衍示意江灵儿坐在身旁,温声问道。
“是呀,我来河间府好几天了,就是不知道父皇您在相国寺,不然我早就来看您了。”江灵儿俏声道。
“呵呵,现在来不也很好。”江衍笑道。
江灵儿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父皇,您是不是真的要在相国寺出家?”
梁帝江衍崇佛天下皆知,以前也曾数次在相国寺中舍身修行,但这一次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梁帝江衍虽然年岁已高,但一生经历何其丰富,瞬间察觉到江灵儿话中的意思,顿时脸色一沉,“灵儿,这话是谁让你来问朕的?”
虎老雄风犹存,江衍脸色这一变,江灵儿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口里嘟哝着道:“父皇,灵儿只是听说……”
江衍面沉似水,沉吟片刻,摆了摆手道:“灵儿,你先下去吧。”
江灵儿泫然欲涕,迟疑了一下,不敢多言,磕了个头转身退出了禅房。
禅房之中一片寂静,梁帝江衍白眉微锁,沉思良久,忽然开口问道:“朕在相国寺的消息是谁告诉灵儿的?”
一个白面无须宦官装束的老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江衍身后,恭声答道:“启禀陛下,是太子东宫属官陆通买通公主身边宫女,将陛下在相国寺修行的消息告诉公主。”
“哼!朕还没死,一个个都等不及了。”江衍一拍桌案,怒声道,“童蹈,朕那些孽子还有何忤逆之举,你可都查清楚了吗?”
面对江衍的怒火,童蹈神色不变,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卷宗放在书案之上,轻声道:“陛下,这是奴才近几日获取的各方情报,陛下想知道的消息都在这里面。”
江衍怒气冲冲地瞪了童蹈一眼,平复一下情绪,重新坐下拿起卷宗慢慢翻看起来。
“哼!孽子。”
江衍看着卷宗,脸上神情阴晴不定,良久方才放下卷宗,反而没了先前的怒色,已经苍老的脸上似乎依稀恢复几分年轻时的风采。
“慕容基到河间府了吗?”
“慕容神侯一个时辰前已经进城,现已接管城中防务。”
江衍长长出了口气,不再说话,神色间露出一丝疲惫,过了一会儿忽又问道:“灵儿送入神侯府的那个小和尚是怎么回事?”
童蹈顿了顿,低声禀告道:“那小和尚法名清逸,是东昌府归元禅寺……”
听童蹈说完,梁帝江衍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沉吟片刻道:“让人盯着这个小和尚,不要让他于灵儿过多接触,也不要去干涉他和樊氏父子之间的事情,顺其自然即可。”
“奴才遵旨。”童蹈应道,退后一步,无声无息消失在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