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真疼啊——”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突然开口，他的齿间也带着血，英气的脸庞可能是因为疼而稍稍扭曲。

君亦歌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刚才是......傅东阳奋不顾身地替自己挡下了那一枪？

“可是......阿亦，其实没多疼......比起你看我的目光......一点都不疼。”男人断断续续地说着，嘴里的血却是越来越多。而君亦歌的手上，触碰到的温热也越来越烫手。

怎么会这样。

傅东阳为什么要扑上来救自己。

男人还强留着一分意识，他不再说话，却也支撑不住身体的疲惫，想要缓缓合上眼。

其实没多疼。

比起你看我的目光，一点都不疼。

君亦歌双眸几乎在一时间通红，她颤抖地抬手。身侧的助理和保镖纷纷上前扶起两人，可又因为没使好力气，让男人的身体狠狠砸在女人的肩上。

他的下颚抵在自己肩上时，君亦歌的心都像是停止了跳动。

饶是其他人，也从来没见过君亦歌这样。她仿佛像是失去了一切，又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女人的脸上哀戚一片，她偏过头看向男人。

“傅东阳......你给我睁开眼。啊？你给我睁开眼睛——”女人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平时再坚强自立的君亦歌在此时也不过是普通女人，惧怕与担忧一样都没从她脸上逃过。

男人就这么抵着她的肩，君亦歌的目光移到他中弹的位置，眼底更加红了。

他这个疯子，他为什么要扑上来替自己挡枪。

他知不知道，子弹根本是不长眼的，没准他会立即毙命！

男人颈后的血越涌越多，他的面色也越来越苍白。

“......阿亦......恭喜你......终于可以摆脱我了。”男人像是突然回光返照，闭着的眼艰难地睁开，却只是睁开了一半。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着。

“不甘心.....那，那又能怎样......我连你的背影都赌不起......至少不是离婚......只是......丧偶。”

男人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可君亦歌还是听见了。

她就像是被人空打了一拳，浑身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

不是离婚。他们之间的结局至少不是以离婚收场。

可是丧偶，他为什么要说出丧偶这样的话来。

“傅东阳，你听着，你给我醒着，不要睡过去！”君亦歌抬起通红的眼，朝保镖看去，“人呢，马上把车开过来去医院！”

女人的失态是前所未有的。

保镖见状，纷纷跑出去。

枪战已经停了一会，偌大仓库此刻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

君亦歌已经听不到男人的任何声音，她只能听着他的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捕捉不住。接着，他靠着自己的下颚微微往边上滑去。

“傅东阳，你不要睡——”

助理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失控的女人，傅东阳夫妇结婚到现在，女人从来都是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镇定自持才最符合她的心性。可是现在，除了崩裂的恐慌与惧怕，他找不出任何词来形容君亦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