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病床旁放着临时的座椅,君亦歌也不在意,坐下后慢慢趴在床沿,找了个能入睡的姿势。
女子枕着的双臂下,一只手上戴着一枚老式戒指。
而和她相隔不远的,男人正在输液的手微微动了动,不过很快就又停止。
一切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一晚,席南柒又做了和一年前分毫不差的梦。
梦境真实到她是哭着醒来的。
平时看上去再坚强刚毅的人,每当夜深人静时也会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而不巧的是,这种梦席南柒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她哭着睁开眼,就撞入男人浩瀚深沉的黑眸中。
下一秒,席南柒直接翻身,跨坐在了男人身上。
“......阿柒。”男人错愕一秒,随后唤她。
温润低哑的嗓音传来,席南柒回神,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此刻通红一片。
她俯下身,小手触碰到男人的左耳。
权敬梓浑身震了下,却没有再多的动作,只是放任席南柒就这么摩挲着他的伤口。
左耳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疤,只是为了不让女子担心,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戴着耳饰遮挡,却没想到还是被席南柒看到了。
粗粝的手感让席南柒心拧得更紧。
她脑中还回荡着梦中残存的枪声,所有的一切都和现实重叠起来。
这不仅是个梦。
“......是不是很疼?”她哑着开口,嗓音颤巍,模样柔弱到仿佛一碰就会破碎。
她哭着醒来的次数很少,而在同样的场景下醒来,又问出同样的话,只有和权敬梓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
她记得,之前男人替她挡枪,子弹穿膛的位置几乎靠近心脏。
而这一次,他身上又添了不少伤疤,尤其是左耳后的这道疤,长到让人害怕。
权敬梓心下了然,拉过女子的手,紧紧地缠住,“不疼。阿柒,伤口已经愈合了,不会疼。”
他像是在劝慰女子,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明明就疼得会死掉。
为什么他可以面不改色地说没关系,就像他那么残忍,那么无情地说不爱自己一样。
“骗人——”女子的双眸再次湿润,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地往下砸。没入男人浴袍中,悄无声息。
他总是可以把什么都说得那么轻易,总是不管别人的感受就自作主张,总是想要把她保护得不受一丝伤害。
君谨修说得对,她才是最可怕的人。
她才是那个把男人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阿柒......”男人从来没见过席南柒这样,更是一时慌得没了应有的理智。
他在怕,怕席南柒会出什么事。
“你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这么过分。权敬梓,你为什么一定要替我扛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