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绕着她转了一圈，细小精致的束带系在腰上。系好好，她才又去拿袍子来。

苏袅袅拦住了她，“屋里不冷，不用裹得那般严实。”

“嗯。”小香乖巧的应声，转身去将袍子挂好。

回府的那天晚上，花姒的意有所指的踩低，加上芸姑的事，祠堂受罚的事，避子汤的事。她这个顾夫人早就颜面扫地，不受宠爱，身份也不过是徒负虚名罢了。

小丫头还这般真心实意？

“顾大人可还答应了你什么？”苏袅袅问她。

小香一下子便被看透了，表情有些局促，她咬着唇，还是说了实话：“顾大人说只要照顾好夫人，一年后便放我出府，还帮奴婢脱奴籍，赠送银两和宅子。”

苏袅袅一下就笑了，嘴角的梨涡浅浅，“你相信他？”

小香眨巴了一下眼，使劲的点头：“相信啊，顾大人平易近人，对府里的下人都很好，小香自是相信的。”

“好，我饿了，你去拿点吃的来吧。”

顾言瞬还真是厉害，不知道他这虚假的表面什么时候才能被揭开。

小香听信了顾言瞬的话，还当真是全心全意的照顾她，端来了银耳羹，又去端小米粥，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摆了满满一桌。

吃过早饭后，苏袅袅走到院子门口，昨日软禁她，看守的侍卫已经撤了。

前面快步走路的人好像是千雪，苏袅袅将人叫住了。

“夫人有何吩咐？”千雪颔首，弯腰行礼。

“你可知芸姑的去向？”苏袅袅心里一直记挂着。

千雪皱着眉，心里若有所思，许久都没有答话。苏袅袅又问了一遍。

顾大人吩咐过，此事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夫人，若是夫人问起便说是丢到了乱葬岗。千雪看着苏袅袅一脸焦急的神色，于心不忍。

“夫人你不必担忧，芸姑会没事的。”千雪不好直说，所以也只说了这般模棱两可的话。

“好，我知道了。”苏袅袅敛了眸子，顾言瞬恐怕早就嘱咐过他们，再怎么问她也是问不出来的。

在这诺大的京城，她现在只孤身一人。

“顾大人呢？他在府里吗？我有事找他。”

“没有，大人一早便去了京兆府，估计得晚上才会回来。”千雪如实说道。

顾言瞬不在，那她便有机会了。顾言瞬待得最多得地方便是书房，书房里应该有她要找的东西。

苏袅袅几句话打发了千雪，便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刚走出两步，小香就跟了上来，她手里拿着一件斗篷：“夫人，您穿好，这天凉别染了风寒。”

抛开顾言瞬是不是骗小香的不说，就小香这般小的年纪，就能将利益算得门清，倒是个聪明的。

不感情用事，只追求自己想要的，她也应该好好学学。

回廊，小亭子里依旧有婢子在打扫，朱红色的柱子擦得蹭亮，大理石地板打过腊能清晰的照出人影，花园的石桌石椅纤尘不染。

顾言瞬这洁癖还真是严重，只是辛苦了这些婢子，大冷天还每天都要打扫擦拭好几遍。

前院子里种着几颗白梅，此时开得正盛，清幽的花香夹在冷空气中更加的沁人心脾，苏袅袅轻吸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行人侍卫从正大门进来，身后跟着两顶宽大的轿子，轿子好像是有些重，抬轿的侍卫被压得弯了腰，有两个还轻微的张着嘴喘气，脸色也有些红。

苏袅袅退到了一边的亭子里让路，一行人也没有上前打招呼，径直往前面走。前面有一条岔路，一条是通往她住的雅苑，一条是老太爷住的鸿苑。

是往鸿苑去的。

“小香，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苏袅袅边走边问。

小香摇摇头，答：“不知道。”

老太爷性格古怪，不允许有婢女下人伺候，也没有人踏进过鸿苑半步，小香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片刻后，她们到了书房。

“你在门口守着，我进去找两本书籍来看，反正闲着无聊。”苏袅袅随便找了个借口。

“是。”小香也不多问，听话的守在门口。

大门打开，苏袅袅走进去，上一世，她几乎每天都会来书房，都是晚上来给顾言瞬送茶水点心，有时还会呆一会儿，安静的站在书桌旁给他研磨。

时间晚了，顾言瞬也会催促她走，跟她说女人不睡觉会变老，顺带着夸她长得好看。那时候的她满心欢喜，因为话语里潜在的意思都是对她的关心。

有时候她磨着磨着，便打起瞌睡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雅苑的床榻上了。她也高兴，顾言瞬心疼她不舍得叫醒她，定是极温柔地小心翼翼的抱她回去的。

记忆涌现，心绪千回百转，曾经的那些温柔时刻都是他编织的假象，都是假的。

书桌上放着一沓又一沓的卷宗，还有一些古文书。

堆得高高的卷宗上放着一封信，苏袅袅一眼便看见了，信封上苏伯庸三个字极为清晰。

父亲的信，她刚到京城两三天，莫不是父亲写来问候的家书，关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