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试探，只要了解了对方的底线，再做其他事便也心里有底。

婢女看着苏袅袅出神，碰了碰她：“苏姑娘，快进去吧，不能让客人等急了。”

苏袅袅抬手将额前松散的一缕发拨到耳后，垂眸轻轻一笑，语气温柔：“好。”

婢女还是第一次见苏袅袅笑，那低头浅笑的温柔，眼中轻轻漾开的绵软星光，真是看得人心都酥了。

苏姑娘真是好看。

男人依旧站在垂帘外，背影挺拔欣长。

苏袅袅赤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声音很轻。可落锁的声音还是有些响，顾言瞬回头来看她。

暖烟说他今日要听曲子，身侧一边的案桌上放着一把古琴，苏袅袅提着裙摆径直走过去，优雅落座。

光是一看，苏袅袅就认出这是一把上好的琴。她柔荑般的指尖覆在琴弦上，“公子，奴家献丑了。”

顾言瞬没有答话，拂了衣摆坐到椅子上，双腿交替，默默等待。

玉指轻弹，琴瑟之声响起，悠然淡雅的曲调入耳，随着靡靡之音，心绪跟着放松宁静下来，进入一处旖|旎的幻境。

清晨薄雾缭绕，远处的人家屋顶上炊烟袅袅升起，林间偶有鸟儿清脆的啼鸣……

上一世，苏袅袅偶尔也弹琴给他听，她弹多久，他便听多久。这首《清曲》是顾言瞬最喜欢听的。

隔着垂帘，苏袅袅看着顾言瞬逐渐放松，修长手指若有似无的轻叩在木桌上。

片刻后，琴声停罢。

顾言瞬好像是睡着了，没动。

苏袅袅轻声走过去，将屋里唯一的一盏烛灯剪灭，光影瞬时黯淡。她动作极轻的掀开垂帘，小心翼翼的。

不知什么时候，顾言瞬已经起身了，站在桌前倒水。

苏袅袅从后面抱住他，纤软的双手合拢。“公子，你终于来了，奴家可等了你一天呢。”她娇嗔，声线绵绵软软的。

她能感觉到顾言瞬的身体有微微的僵直。

“奴家知道，昨晚的人也是你。”苏袅袅将人环得更紧。

顾言瞬倒水的手虚悬在空中，久久没有放下。

“公子，你帮我赎身好不好，奴家不想呆在这里了，奴家不求名分的，只求能伺候公子一辈子，以报答公子的恩情。”她将脸贴在他的后背，轻轻噌了下：“好不好？”

小心翼翼的试探语气，绵软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顾言瞬的手终于放下，他想要挣开苏袅袅的手，但是那双细手越拢越紧，最后，他一根一根的给她掰开。

顾言瞬推她的力气没多大，但是苏袅袅还是跌坐在了地上，还特意倒吸口凉气的“嘶”了一声。

顾言瞬这是生气了？只可惜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昏暗的光线，顾言瞬也只能看见她瘦小的身影，却能听见她清晰的细弱哭泣声。

“公子，你摔疼奴家了。”似是撒娇，又像是责怪。

僵持片刻，顾言瞬还是不说话。

苏袅袅向他伸出手，嘤咛了一声：“你拉我起来。”

顾言瞬还是没理，直直的看着她。

下一息，苏袅袅自己起来了，向前走了两步，挨着顾言瞬很近后，扶着他的手缓缓跪下。

她就这样伏跪在他跟前，衣袂飘动。

顾言瞬欲伸手去推她，可是他根本就……，最终抬上去的手又无耐放下。

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凌冽的寒风呼啸出“呜呜”的怪异声响。

许久后，砰的一下，紧闭的窗户吹开，风雪肆意灌进来。帷幔狂舞摆动，炭炉中火星子飘起，呲啦呲啦。

空气有些冷，顾言瞬摁下苏袅袅的头。

窗户重新关上，一切又归于平静。苏袅袅走到桌前倒茶水漱口，连着倒了好几杯。

顾言瞬站在她跟前，又给她倒了两杯，最后还放了一颗蜜饯在她嘴里。

“公子的味道很好，奴家喜欢吃。”苏袅袅依偎在顾言瞬怀里。身后的人还是不说话，她又问：“公子觉得如何？”

顾言瞬沉默，只是头埋在她的后颈窝，深深呼吸。

“公子，你能赎奴家出去吗？哪怕是做小妾做婢女都可以。”苏袅袅眨眨眼，睫毛颤动。她生怕顾言瞬会发作生气，然后打骂她。

可是顾言瞬气息平稳，大手细细把玩着她的小手，一点感觉都没有。

也对，顾言瞬那样会隐藏情绪的人，怎么会做出那般失态的事情来。或者说，顾言瞬根本就不在意。

一片黑暗中，男人幽深的眼眸越发的黯，大手缓慢移至苏袅袅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