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

“袅袅，我回不了头了。”他的神情冷硬，一双狭长眼眸深邃沉静。

苏袅袅闭眼，藏住了眸中不耐烦的细小情绪，转而，她又无比失落的望向他，委委屈屈，然后又渐渐冷淡，漠然。

“好吧，我明白了。”极轻极细的嗓音，是平静后的不在意。

因为这一句话，顾言瞬胸口一窒，连隐忍亦不能，任凭那心底强烈的慌乱溢出神色。

他看她的眼睛专注，想要解释，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最后，顾言瞬只一手搂紧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下去。

事已至此，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不能收手。

苏袅袅并没有抗拒他的吻，也不回应，只任由他一点点的深入，一点点的蚕食索取。

吻着吻着，苏袅袅感觉到顾言瞬的反应，她变得主动起来，小手不安分地乱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暖池里一片混乱。

苏袅袅软趴趴的窝在顾言瞬怀里，呼吸浅浅，已经睡着了。她白皙的肌肤上全是痕迹，嘴唇也是微微红肿的。

顾言瞬先是拿巾帕给她擦拭干净，又拿自己宽大的袍子给她裹好，最后抱着人出来。

安神的汤药放在榻前的案几上，顾言瞬只看了一眼，没喝。

烛灯剪灭，屋里漆黑一片，顾言瞬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苏袅袅又香又软，像只小猫挠在他的心上。

临睡前，他的脑海里回忆着，全都是关于苏袅袅的画面，她笑得眼睛弯弯，明媚动人的样子，哭得楚楚可怜，抱着他耍赖娇嗔的样子，还有她咬唇承一受，愉悦颤一抖的样子。

聪明如他，算计如他，可是此刻，他已分不清对苏袅袅只是单纯的占有欲，还是参杂了其他东西。可是他知道，他的这一生，再也无法与她剥离开。

顾言瞬的大手覆在苏袅袅柔软的头顶，轻轻的揉着，他低低的叫她：“袅袅。”

虽说她是装醉的，可是在暖池里磨了许久，她是真的累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苏袅袅柔声呓语，“不要了。”

顾言瞬嘴角勾笑，缓缓闭上眼。

昨日她说月事的日子就在这两天，顾言瞬方才也没真的要，只是亲了她，她的全身。他克一制着，眼眶都忍得通红，最后也只是握着她那双柔软纤细的小手。

第二日，顾言瞬起的时候也没有叫醒她，只让她接着睡。

院子门口，行止在等他。

“今日你不用跟我，留在这里守着。”顾言瞬吩咐。

行止答：“是。”

今日顾府注定不太平，虽说有千雪贴身保护，可顾言瞬不放心，所以让行止也守着。再者昨晚苏袅袅爬上假山，处境危险，千雪并未尽到职责。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府里众人一早就开始忙碌起来，顾言瞬也按照流程做事，虽是纳妾，可礼仪也是按照娶妻的标准。

花轿迎亲，拜堂，宴宾……

前院热闹非凡，宾客谈笑，礼乐声不绝于耳，苏袅袅耷拉着，情绪恹恹的窝在小榻上，手里抱着暖炉。

行止守在雅院的门口，她好几次想要出去都被驳了回来，说顾大人吩咐了，今日不让她出这院子。

苏袅袅拿起小碟子里的一块儿水晶糕放进嘴里，细细嚼着。心想，顾言瞬这是怕她闹事情，可就算是把她关在院子里，她照样是可以闹的。

而且今晚，她还要闹个大的。

顾言瞬近来的改变，对她的日渐容忍，苏袅袅都看在眼里。所以她急切的想要证明一些东西，就借着今晚的机会。

苏袅袅一天都呆在雅院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浑然不知。

院门紧闭，行止杀掉了一个又一个欲闯入的蒙面人，千雪也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芸姑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嘴里抱怨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送吃的进来，咱们又出不去。”她看着吃水晶糕的苏袅袅，眉头蹙着，这水晶糕哪里吃得饱啊。

“芸姑，你别转了，转得我头晕，更饿了。”苏袅袅笑眯眯的，嘴里有东西，腮帮子鼓着。

“好好好。”芸姑走到小榻边上，站着不动了。

千雪视线落在苏袅袅娇俏的小脸上，局外人看什么都要清楚一些，对一个下人都笑得真挚，偏偏对着顾大人就虚伪做作。

亏得顾大人还相信她，爱护她，坏女人！

下半夜的时候，外面刀光剑影终于停止了。二十二颗人头被木匣子装好，连夜送去了太子府。

新娘子浑身颤抖的瘫坐在雪地里，身边是倒下的婢女，浓重的血腥味儿弥散不开。

顾言瞬换下了喜服，一身锦白长袍，玉冠束发，气质清贵优雅。他站在荣念心身前，居高临下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家夫人善妒，容不下其他女人。”

头顶是男人温柔浅淡的嗓音，可是荣念心却不敢抬头看他，身子抖得越发的厉害，蜷缩着往后一点点的挪。

他不是华王哥哥说得那般，不是什么温润儒雅的君子，不是，不是。

荣念心吓得尖叫出声，“你别过来，别过来。”

顾言瞬脸上的笑意更浓，手中的扳指转动，肉眼不可见的细小银针飞出，荣念心闭眼倒下。

夜，平静。

不远处，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