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眼睑垂下，不看他。

“你如何能不恨我，强娶了你，又对你不好。你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忽地，顾言瞬哑然失笑。

“袅袅，你想要什么说就是了，不用这般演戏的。”他极认真的说。

是吗？想要你死呢？

苏袅袅嘴角噙着一抹笑：“看来夫君真是醉得不清，净说些袅袅听不懂的胡话。”长睫闪动，她睨着他，双眸似琥珀般纯净无暇。

莞尔，她又笑了，眼睛里像是有星星，“起来吧，我扶你去洗漱。”

这晚，苏袅袅没让顾言瞬睡书房。

榻上，她窝在顾言瞬的怀里，一双小手儿玩着他的手掌，她柔柔的说：“夫君，以前是我不好，没有想通才做了一些错误的事情，但是现在我都明白了。”

顾言瞬一只大手揽在她的后背处，一下一下的轻拍，安静等着她的下文。

“明白夫君是喜欢我才娶我的呀，偏偏是我不好东想西想的，李季的事情也是我自己不好，是我有错在先，就算在风月阁夫君也没让我真的接客呀。我知道，夫君心里其实是很在乎我的。”她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力图让顾言瞬相信她。

“夫君，袅袅也是喜欢你，爱你的，不管以后如何，袅袅都要一辈子陪在夫君身边，不离不弃。”她纤细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空气安静，顾言瞬没有说话。

他多么希望这是真的，可也只是希望而已。

“夫君信我吗？”苏袅袅问。

顾言瞬在她额头落下浅浅的一吻，声音温柔：“我信。”

酒意和睡意侵袭，他一忍再忍，只轻轻抱着怀里的人，大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哄她。

这一晚，顾言瞬几乎没睡，生怕自己又压到她。

#

过年了，顾府里也挂上了大红灯笼，窗棂上贴着大大的红色的“福”字，入目便是一派祥和喜气的景象。

上一世，苏袅袅也在顾府过了两个新年，可都与平常无二，除了一片白色的雪景，还是一片白色。只有在青州苏府才能见到如此这般热闹喜庆的景象。

今日正是大年三十，顾言瞬一早便去了东宫太子府，走时他说过会早点回来吃年夜饭。眼看现在都傍晚了，府门口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雪依旧在簌簌的下，掩住了青褐色的石板路。

厨房已经过来问过一次要不要传饭了，苏袅袅只说再等等，接着她又让千雪去门口候着，自己也拿了一件斗篷披好出门去。

“姑娘，暖炉。”芸姑追出来，将手里刚烫好的暖炉塞到苏袅袅冰冷的手里。

都说人喝醉酒意识不清，会说胡话，那日顾言瞬喝醉了，苏袅袅瞧着他却觉得他异常清醒，比平日都清醒。

顾言瞬不信她爱他，可她却从他哀伤的眼神中，看到了对她的歉疚，后悔，还有浓浓的情愫爱意。那是面对心爱之人该有的神情，因为上一世她也曾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

自顾言瞬冲进火海里去救她之后起，府里的下人对苏袅袅的态度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他们连面子都懒得做，现在就不一样了，各个恭维谄媚的。

一路上都有婢女和小厮跟她打招呼。

“见过夫人，夫人过年好。”是厨房的小厮和婢女，只听他们异口同声的道。

“嗯。”苏袅袅随意的应了一声，接着又转身看向芸姑，道：“赏。”

芸姑明白苏袅袅的意思，之前凡事打招呼的婢女小厮都得到了赏钱。芸姑拿出鼓鼓的荷包，取了几颗金豆子给到他们手里。

“谢谢夫人。”

“谢谢夫人。”

拿到赏钱的他们开心的笑了，但是也不忘来的正事，婢女道：“夫人，厨房新做的饭菜已经好了，要传饭吗？”

苏袅袅略一思索，她挑挑眉：“传饭呀？可是顾大人还没回来呢。”

婢女蹙着眉，“既然大人还未回来，那便……”

“那便，便倒了吧。”只听苏袅袅温柔浅淡的嗓音打断婢女的话。

“啊？”众人都惊了，抬眸看她。

苏袅袅妆容精致，是仔细打扮过的，红唇娇艳，眉尾上挑，一袭红艳艳的斗篷更是衬得她又俏又媚。

身侧的芸姑轻轻的拉了一下她的袖口，小声说：“姑娘，你怎么这么说，姑爷他……”

苏袅袅拉开芸姑的手，加大了一点音量：“我说倒了。”

那婢女和小厮也不知道苏袅袅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只连连应答：“是是是，奴现在就回去倒掉。”

走到府门口，苏袅袅径直往路边备着的马车走。

芸姑本以为苏袅袅是来门口等顾言瞬的，她上前拉住人，“姑娘，咱们不是来等姑爷回府的吗？”

“等他作甚。”苏袅袅微微勾起的唇角挂着讥诮的笑意。路边的石灯昏黄，她娇俏的小脸映在那光影中，朦胧静美。

千雪走过来拉住她：“那夫人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