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嗳，春芽，可不能乱许愿了！”在客厅坐主位的周校长出来了，他有些着急地说，/p

“确确实实是坐不下了！”/p

“周校长，这是跟我同一个生产队的社员。”春芽嘿嘿一笑，/p

“而且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你就在门口边给他加个塞呗，去年你不是托我给你招生来着？”/p

高考状元说话了，多少也要给她二分面子吧？/p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不是没有你和丁林林给我做招牌吗？”周校长摸了摸吃得滚圆的肚子，终于同意了，/p

“好吧，就这一个，你可别帮我招了，当真已经放不下桌子！”/p

一旁的牛火昆嘴巴动了又动，想说些什么，最后垂头丧气地把头低了下来。/p

他当初答应过自己爷爷，如果考不上就老老实实回来种地，现在，该到他实现承诺的时候了。/p

春芽眸光一转，也看到了他脸上的黯然神伤。/p

她想了一会儿，对又开始在吸旱烟的牛老栓道，/p

“牛爷爷，你孙子这一回估分平均分也四十左右，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我相信他的把握还是挺大的。”/p

牛老拴脸上的神情十分犹豫，他孙子却站了起来，神情郑重地说道，/p

“爷爷，我已经十七岁了，说过的话就应该是一个唾沫一个钉，我答应过你回来种地，就不应该失言。”/p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郁春芽，你放心，我相信，自己就算在家种地，明年也能考出一个好成绩！”/p

“好！有志气！不愧是狮沟大队的好儿郎！”春芽赞赏道，/p

“明年一年，我应该还会在清潼县，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她这几句话说出来，牛火昆的脸上马上出现了欢喜的神情，/p

“好，你们大家就看着，明年这个时候，我也让你们大吃一惊！”/p

他其实很有读书的天分，只不过这些年的学习环境让他有所懈怠。/p

一场高考下来，让他看到了读书并非无用，此刻春春芽的一番话，瞬间点燃了他学习的热情。/p

“既然你想学，那还是好好上学去吧！”牛老栓用力吸了一口烟道，“你这样，怕是两头都不到岸。”/p

“我相信自己能行！”牛火昆十分执拗，他语气铿锵地宣布，/p

“新的一年，我不但要把工分挣了，还要把录取通知书拿到手。”/p

这两个月，他在川山矿复习功课，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拼搏精神。/p

好些已经三十岁的知青，全然不顾寒凛的北风，硬是把已经形同陌路的课本重新捡了起来，再没有人说读书没有用了。/p

他相信，凭藉自己过人的记忆力，肯定能在明年的考试中一鸣惊人。/p

院子外，全是孩童嘻笑打闹的声音，院子里的牛火昆却在心里咬牙发狠。/p

──我就不信了，我难道连郁春芽这个孕妇都比不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