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活到现在,或许还得归功於这地牢一旁有一道地下水的泉源经过,这道特别设置的小沟中的水让你还能够多撑一会。
但是水毕竟不能够成为你生命的能量。
你饿的有想过要吃自己,但是你早已全身上下都只剩下了骨头,於是你放弃。
地牢常是黑暗的,在这里待了许久的你也已经习惯了,你开始能够在黑暗中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你听到了一声老鼠的叫声。
这地牢虽然不常有人使用,但毕竟是建筑在平民的宅邸旁边,或多或少会有些鼠辈横行过。
一只老鼠不怕人的爬到你的身边,或许是在观察你是否已经死去了。
死去的话,或许你的尸体会成为它们的粮食。
不过现在你还没死去,想要活下去的执著让你在看到那只灰扑扑的老鼠时,红色的眼睛中出现了嗜血的光芒。
啊哈!你现在没死,所以该是它成为你的食物。
你用著残存的力气迅雷不及掩耳的抓住了那只不算有肉的老鼠,但已经足够了,你的手抓的用力,不理会老鼠尖声叫著。
强烈的饥饿让你忘记身为人的身分,你张开嘴,直接就朝老鼠的咽喉部位咬去,你的本能告诉你这样子能够快速的让它致死。
你恶狠狠的咬下了一块肉,你不管它的肉上长满许多的毛发,你就是吞咽,喝著它的血,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活下去。
腥味、铁锈味充满了你的口腔,满是粗毛的肉块经过你喉咙的时候你都会感觉到刺痛,这些生腥的肉块进入你已经一段时间没进食的胃中,然後你反胃,将那些东西都呕了出来。
你不管不顾,继续生生的从这只小生物身上撕咬下肉块,一开始它还能尖叫挣扎,不知在你咬到第几口的时候它就了无声息了。你吞下去的肉块和血液与从你胃中升起的食物打在一块,你边吃边呕吐,努力的将这些能够延长你活著的东西塞到胃中。
吐出来的就吞回去。
一道光芒从牢房门口传来。
「都要十天了,不知道恶魔这麽久没吃东西会不会死咧!」
渐渐行进的脚步声,然後是一声尖叫以及碗碎裂在地上的声音。
你眯著眼睛看向光芒处,手上的老鼠尸体只剩下少许的碎块和一颗鼠头。
你的下颚嘴角残留著血迹和鼠毛,看起来很是可怖。
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听的不真切,你只注意到那被摔在地上的粮食。
你爬到栏杆前,努力的想将你沾满血的手往外伸去。
你听到远远的声音说:「恶魔!恶魔!!」
脚步声急切的远去,光芒熄灭,你不管不顾,只想要伸手抓住那些食物,可是你碰触不到,就差一些,你的脑袋中似乎知道差一点就能勾到那些食物,但确切差了多少,你一片浑沌的脑袋中却不清楚,你的行为只剩下活下去的本能。
你生食老鼠的行为让那个为你送饭的镇民吓到了,他一出裁决所就到处和他所认识的人说著你可怕的行径,他们一致认为不应该再送食物给你,希望你就此死去。
你多撑了几天,但你知道你的生命正慢慢的离开你的躯壳。
镇民们将你当做酒馆的话题,偶尔才会提到,他们想要将你遗忘,好似这样子你就不曾出现过。
你维持著手伸出牢房的姿态,还是渴望著那些食物。
但你再也没有力气。
你好似能从空中看到自己的躯体,若不是还有些微的呼吸,你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你站在生与死的交界,正准备拥抱死亡。
然後,你看到了他。
黑发黑眼,看起来比起你正常许多,不知道什麽时候出现在这地下牢房的,他的脚正好踩在你最後渴望的食物上,他的手中拿著一只火把,照亮这个地牢。
你看到你的躯体上充满著各种各样的疤痕,你清楚的能数出自己身上的骨头。
他看起来或许只有十三岁上下,比你还要年少一些,他的脸庞稚嫩光滑,他的双眼却充满著岁月,他的颜色就是黑色。
他看著你,不是你的躯壳,而是已经飘浮在半空中的你。
你知道他看著的就是你。
「要和我走吗?」他问。
走?能走去哪呢?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啊!
「成为我的助力,我要让这个世界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复。」他说。
和光明神的教义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光明神提倡原谅提倡善良,但他对你说,你可以报复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