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不等郭靖做出反应，走出审讯室，就遇到从外面冲进来的猴子，把帽子往桌上一摔，气鼓鼓地躺进椅子里，“不干了不干了！这活不适合我干，陆小凤，你重新找人去盯吧。”

“怎么了？”

“我从早到晚，不眠不休地盯了那两人三天，我......”猴子气到说不下去。

陆小凤稍稍挑起眉稍，“你别这么浮夸，哪里就不眠不休地盯了三天。”

“那我也早出晚归，朝九晚五了。”

“那怎么就盯不下去了？”

猴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委屈巴巴地说道：“这两个人感觉不对劲啊。”

陆小凤瞬间石化，嘴角微微抽搐，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们这三天里，都去了哪里？”

猴子整理了一下回忆，“他们两这三天白天基本都在医院活动，一大早那个叫王怜花的就去医院找沈浪，陪他上上班，一起吃吃饭什么的，唯一特别的就是，两个人跟我们守在那的两个哥们申请去看了受害人几次。”

陆小凤似乎觉察到一些不妥的地方，“等等，你说他们两个去看花满楼？”

“对啊。”猴子点着头，“他们两个好像跟受害人关系还不错，我听到三个人聊些什么股份什么的，反正我也没有仔细听啦......”

“股份？”陆小凤低低重复了一遍，囔囔自语，“这两个小子，还说什么都不知道。”

猴子还在自顾自地抱怨着，“那两个啊，真的太不正常了，整天形影不离，表面看起来好像挺正经的，但，我是谁？我司空摘星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来两个人暗戳戳的眉来眼去，一点不考虑群众的心情，我是单身狗嘛，珍稀动物，应该受到保护的......”

“猴子。”陆小凤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你和郭靖带人去盯住顺义路332号，一有嫌疑人的行踪，马上联系我。”

猴子惊问道：“那你呢？”

“我去趟医院。”

第16章

“你们不用再劝我了，我不会接手百花集团的。”

人民医院vip二病房里，响起一个波澜不惊的声音，语调不高不低，节奏不快不慢，温柔和缓，听来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沈浪瞥向身旁的王怜花，他微微蹙着眉心，神情不是太好。

两个想要通过游说花满楼接管百花集团，从而平息百花集团目前不稳定的局势，但进展显然不顺利。

花满楼的眼睛上被蒙上了雪白的纱布，反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白皙，而落在纱布上的几缕发丝柔软乌黑，他坐在床上，神情平静，一双模糊了焦点的眼睛对在雪白的床单上。

王怜花灵活地转了转漆黑的眸子，脸上又浮起灿烂的笑容，“花老师是觉得掌管集团太麻烦？这个问题，你大可不必担心，你只要拿回了管理权，重新组建优秀的管理团队就行，我这边可以给你推荐几个好的经理人选。”

王怜花见他不说话，笑道：“花老师似乎还没弄清楚现在的局势，你不愿伤害花家和上官家多年合作建立的情谊，但那是上一辈的情谊，上官金虹跟他父亲不一样，他怎么会甘心为你花家做嫁妆？”

沈浪暗示道：“你这次死里逃生，有没有认真想过是谁下的手？”

花满楼缓慢而又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很感激你们两位救了我，但我不能接管集团。”

王怜花皱起眉头，对沈浪无奈地摊了摊手，无声地叹了口气。

沈浪对他安抚般地勾了一下唇角，继续对花满楼开展他的诱敌战术，“你不信？你可以想一想，谁能从这个事件中得到好处，假如你遇到不幸的话，又是谁最有可能受让你的股份？”

花满楼拧起眉头，平静如水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一丝纠结的神色，“请你们两位不要再说了。”

沈浪还想开口，门口传来一个稍显严肃的声音，“你们不要在逼他了。”

陆小凤走进病房，把墨蓝色的警服外套搭在椅背上。花满楼稍抬下巴，似乎想尽力把那双已经映不进任何东西的眼睛对在进来这个人的身上。

陆小凤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心不由自主地开始加速，一下一下，越跳越快。

“你，你还好吧？”

“我很好，谢陆警官关心。”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样。

“我相信你的眼睛也迟早会好起来的。”

“医生说，复原的机会至少还有1%。”

陆小凤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然后慢慢地往下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如果真的就此失明，变成事事都要依靠别人的废人，会是怎样的痛苦？

陆小凤绞尽脑汁，想要找一句最恰当的话，来安慰他，花满楼突然弯起唇角，眼底里的笑意没有半分勉强，“我挺好的。”

他的笑容太纯净，仿佛让空气都产生了轻微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