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乐快疯了,“不是那个意思!!你们都在想点什么!”
众人:“哦——”
黄少天一拍桌子:“哈哈哈哈!下班!”
乐水街吃东西的地方特别多,一到了晚上总是人满为患,停车点都很难找,喻文州颇艰难地找到了停车位,两个人一下车就直奔那家家常菜,这一路堵得可以,差点就赶不上预约的预留时间了。
黄少天翻着菜单点菜,喻文州低头倒茶水,一抬头,突然看见路启站在两个人的桌子旁,似有话说。他个子很高,整个人非常有压迫感。
“你好。”喻文州手腕一沉,水杯放在桌子上,微微抿唇,目光如炬。“有事吗?”
“黄警官,好久不见。”路启却转身看向了黄少天,伸出了手。
黄少天手指用力捏着菜单,骨节由于太过用力而微微发白,喻文州看得出,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过很快,黄少天抬起头,嘴角勾起个嘲讽的微笑,向后靠在椅子上,右手拿着喻文州递给他的水杯送到嘴边喝了口水,轻轻挑了挑眉。
“嗯,好久不见。”
路启似乎并不想多说,黄少天也爱搭不理,寒暄了两句也就散了,好像路启就是来专程打招呼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关系都多好。
“原来你认识他。”喻文州一边翻着菜单,一边随口问了一句。黄少天不是掖着藏着的人,喻文州之所以不知道他和路启认识,那肯定就是认识这件事发生得有些久远。喻文州是三年前来到法证一组的,他和黄少天在工作上配合的可算得上是珠联璧合,几乎每一个案子都是两个人带队完成,局里也形成了不成规矩的规矩,重案一组和法证一组是一家的,出案子都一起的,你若是有物证或者尸检的事情,还是乖乖找别的法证组为好,人家可能没工夫理你。
工作上配合得好,两个人私交也很好,黄少天和喻文州可以说是无话不说,从无隐瞒,冯局长最常说的话就是有事问黄少天而找不到人,就去问喻文州好了,他肯定都知道。
黄少天看着窗外半天都没吭声,又过了许久,喻文州把菜点好了,黄少天这才回过神来开口。
“之前办过的一个案子。”黄少天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咬着筷子。“唔,得有五六年了,我那时候刚来重案组,第一年办案,路启他母亲,涉嫌贩毒、诱骗他人吸毒以及故意杀人罪,案子当时我跟着一起办的,发生了点事情,他似乎很记恨我。”
发生了点事情,这样一个笼统而概括性的描述,显然是黄少天不准备继续说下去的一种掩饰,喻文州也没有继续问,而是和他说起来明天市里要开什么会,要学习什么精神。
黄少天是个特能吃的人,下午吃了张佳乐整整一斤的榛子,晚饭又敞开肚子吃了个high,临走还招呼服务员打包了一盒饺子,说要晚上回去当宵夜。
乐水街转个角就是黄少天租的房子,他拎着饺子就步行回去了,这点距离要送一下也太奇怪矫情了,喻文州跟他打了招呼叮嘱他明天记得开会,然后也就开车回家了。
春天夜里猫叫得欢,嗅觉灵敏的几只在黄少天踏进小区门口的瞬间就闻到了味道,一股脑地围了上来,黄少天吓得倒退一步,好家伙,这是要抢劫啊。不过这里有一只白得跟墙皮似的白猫黄少天认识,是张佳乐家的,叫地瓜。孙哲平他朋友家生了一窝,孙哲平到人家那里就把最好看的这只给拎回来了,那朋友气得捶胸顿足,一黑猫一白猫,好容易生了个纯白纯白的,还让人给抢了,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别的猫可能是抱着打劫的心思来的,而这只白猫是抱着吃不到我就不走了的心态,这么狂,肯定是主人在旁边,黄少天笑嘻嘻地拎着它走了两步,果然看到张佳乐坐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吃东西,好像在扒松子。
地瓜被拎得难受,看到张佳乐就窜了过去,张佳乐扒松子太过认真,冷不丁被地瓜给吓了一跳,差点洒了一地。
“才回来,吃个饭这么长时间。”张佳乐把地瓜按在长椅上,抬头跟黄少天说话。
“吃饭,就得吃好。”黄少天得意洋洋地展示了他打包回来的饺子。
“你们去乐水街那家吃的?”张佳乐瞄了一眼袋子,“他家的饺子蘸料特别好吃,你得问服务生要。”
黄少天哪里记得这种事,心想完了,把这事忘了,结果一打开袋子,蘸料小包装摆在饺子盒上面,还是两包。
肯定是喻文州记得。
“你俩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张佳乐啧啧了两声,颇为不解地问。
“在一起什么,你有病吧。”黄少天瞪眼睛。
“何时表白?记得给我留一张门票。”张佳乐锲而不舍,“全世界都觉得你俩应该在一起。嗯。我们都很捉急。”
黄少天和喻文州,这两个人确确实实,除了工作上的搭档和私底下的朋友关系之外,没有什么更近一步的关系。两个人都是工作狂,重案一组常年奋斗在第一线,像最近这样的清闲,实在是非常少有,忙起来,自然也没有什么时间去想这种事情,哪像孙哲平和张佳乐,两个人在进刑侦大队之前就早就确定了关系。
黄少天觉得这事是非常大的事情,需要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两个人都有着各自的社会责任,不能脑门一拍就下决定,更何况,他还不知道喻文州到底怎么想的,他是喜欢喻文州,可是喻文州呢?
“别走啊,聊聊心路历程!”黄少天往家里走,张佳乐喊他,他比了个中指回复。聊什么聊,明早市里八点就开会……
“你干什么?”张佳乐逗了一会儿猫,孙哲平晃悠了一圈回来了,坐下摸了摸张佳乐的口袋,顺走二十块钱。
“孙哲平你是不是穷疯了!”张佳乐把黄少天送他的中指比划给孙哲平,这家伙,那点工资不知道又接济哪个朋友去了,幸亏他们两个人经济独立互不相干,不然早就喝西北风了。
“买包烟。”孙哲平留给他个背影,甚是潇洒。
黄少天回到家推开门,差点被门口的垃圾绊倒,早上的时候走得太匆忙了,本来说是要拿下去的,一转眼又忘了。黄少天拍拍脑袋把垃圾袋摆正放好,然后在心里默念明天早上下楼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带下去丢掉,小区物业不咋地,反正是不会帮住户丢垃圾的,再放下去垃圾真要发霉了……
打包回来的饺子被黄少天丢进了冰箱,晚上实在是吃多了吃不下去,不过可以留着明天早上当早饭。一想到明天早上八点就要开会,六点半就要起床,黄少天突然觉得人生了无生趣,不如去死。当时办陈向年的案子的时候其实也每天早出晚归,甚至有一段时间天天睡办公室,每天睡眠时间不足四个小时,但是照样精神抖擞,可是一想到是为了开会要早起,黄少天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不约不约。
而且还是什么法证类的交流会议,这要不是看在喻文州的面子上,黄少天是打死都不会点头的。
黄少天走进卧室把窗帘拉好,准备等下洗澡要换的衣服,这几天天气转热了,该换单薄一点的睡衣了,黄少天打开衣柜,蹲在地上挑挑拣拣。
单身男士的卧室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乱。尤其是像黄少天这种忙到脚不沾地的警察,在家里的时间有限,不是快要累死了窝在床上不起来,再不就是抱着电视看NBA,收拾房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收拾衣柜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衣柜里翻来翻去,乱七八糟,黄少天抓了抓头发,试图搜寻那件黑色睡衣的踪迹,差点把衣柜给倒过来,没有发现自己要的东西,却突然在衣服兜里抖落出一个小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