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得,可以趁着这个空当,再设一局。”三个人凑在一处,继续讨论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喻文州突然开口,“孙皓要调动人,必然走临安,经姑苏,可以先不设防,只是暗中设下布置,再然后,在孙皓以为布置妥当之后,切断所有联系。”
“妙极了。”林郊抚掌,“好主意,这事交予我就是。”
黄少天也点点头,“那你小心。”
林郊翻了个白眼,“当然,还用你说。”
“我怎么就说不得?”黄少天斜眼。
“你又不是喻文州。”林郊理直气壮地反驳。
“糖葫芦!你有完没完!”黄少天抄起桌上的花生冲他扔过去。
“逗你玩懂不懂啊,你怎么这么小气。”林郊接过花生,剥开,高高抛起,张口接住,“对了,还有,我们自然要布置下后方,而来探嵩山的陆晚棠和高英杰,也是不得不拦。”
黄少天点点头,表示同意。
“而且引开他们并不是一个最保险的方案,最保险的,是杀了,或者彻底牵制住。”林郊装作很随意地说,“老祖宗说得好,唯有死人不会坏事。”
三人一同陷入沉默。
“林郊,”喻文州先开口打破沉默,“让少天去牵制陆晚棠。”
“那怎么行!”林郊像是被惊吓了似的,“我的天,你不会是看上陆晚棠了吧?别介啊,我虽然和他分开了,可是也不许别人觊觎他,没得商量,我来,放心吧,我那么熟悉他——”
明明是开了个玩笑,却谁也笑不出声。
“我来我来,”林郊继续说,“上次受伤只是个意外,意外的意思,就是不会再发生了。”
“那你,千万小心。”喻文州知道林郊这人最是倔强,他从怀里摸出来一小瓶药递给林郊,“我没什么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这药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却能延续些许性命。”
“谢了。”林郊接过药瓶,塞进怀里放好,“还是文州待我好。我得去追他了,晚了就又不见了,那,咱们回见?”
“活着回来!”林郊告辞,黄少天冲他背影喊了这么一句,然而林郊已经走远了,并没有听见。黄少天小声嘟囔着,“活着回来,请你吃真的糖葫芦。”
林郊没有听见,如果听见,他会很高兴的,他很喜欢吃糖葫芦。冬日里白雪纷纷覆满长街,街头巷口白胡子的老爷爷卖的糖葫芦特别好吃,和陆晚棠分吃一根糖葫芦还要抢上一抢的日子,想想都觉得甜得像是做梦。
再也不会做这样的梦了。
他已经醒了许久,被一剑刺醒。
“这招叫以逸待劳。”喻文州与黄少天一路毫不遮掩地往山上走,直奔少室山山后。在方世镜的医书中,长风草生于少室山后清泉边,两个人便往这边,取了大道走。
“我不想知道这招叫什么。”黄少天一步上前,堵住喻文州的去路,“我只问你,你昨儿夜里,是不是与林郊传了消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喻文州笑眯眯看他。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黄少天皱眉。
“可以不说吗?”喻文州诚恳地看着黄少天。
“不可以。”黄少天咬牙,“暗中筹划什么我不在乎,你若是想以身涉险,我可不答应。”
“什么都没有。”喻文州摊摊手,笑得温柔,“逗你的。少天,我爱你。”
“爱、爱什么爱。”黄少天被这句突如其来的情话吓了一跳,差点咬到舌头,“赶路赶路,日头好大,果然是入了热夏,晒得一身是汗,早知就该穿少一点——”
“是是是。”黄少天一害羞起来,就会不停地说些不相干的话题,喻文州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偷笑看他。
果然一路脸红到了耳朵。
“等等,前面有人。”黄少天先一步反应过来,他一个跨步,站在喻文州身前。
学武之人,各有心法内力,气息也不尽相同。然而一个理念却是相同的,那便是对气息的运用。高手能隐藏自己的气息,降低存在感,以便于更好地行动,而不是高手,气息控制差些,便要暴露。
刺杀,精髓在一个“暗”字。不动声色,不引人注意,完成自己的任务,这就是刺杀的艺术。黄少天是江湖上最精于此道的人,夜雨杀人于无形,并不是说黄少天能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而是他能将自己的气息最大程度地掩盖,借助一切可借助的外力,于暗处完成欲达之事。
黄少天也就对他人的气息,更加敏感。
百米开外,他已经感受到了高英杰的气息。
这个南疆少年有着非凡的内力气息,截然不同于黄少天所熟知的那种,然而他根本丝毫不会掩饰这种气息。
“高英杰?”喻文州虽不能感受这种威胁,但他却头脑灵活,以逸待劳,等的就是高英杰。
“是。”黄少天轻声说,“我们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