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石电光间,她想起了当时对方扭断自己脖子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脑袋严重缺氧,眼前已经发黑,临死前,想记住这个人的模样,化作厉鬼回来报仇。
她记得对方当时穿的是一件天青色衣服,并不是白色,上面也没有云纹,而是金色滚边。
“天青色,金色滚边?”南泽闻言,若有所思的摸下巴,“执事弟子的服饰……”
亲传弟子和执事弟子的服饰就只一个差异而已,那就是滚边,执事弟子是金色,亲传弟子是纯白。
子皈师弟从一开始就是亲传弟子,后来成了长老,就是核心长老的服饰,平日里直接常服,压根没有执事弟子的服饰。
清韵宗的宗袍都是请天织坊的人定做的,平常人模仿不出来,就算模仿出来,细节方面也存在较大差异。
说白了,赝品就是赝品,根本不可能取代正品。
既然如此,为何是执事弟子的宗袍?
“你确定是金色?”
纸扎女童想着灭门之恨,怨气快溢出来,她使劲压着恨意,道:“他把我脖子都扭断了,临死前,我自然牢牢记住了他模样,半点不会有错!”
说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喃喃自语,“不,好像不是他……”
云诩眼睛危险眯起,厉声道:“说大声点!”
纸扎女童浑身一抖,陡然提高声音:“云子皈,你当初穿得白衣对不对?!”
“是又如何?”云诩隐隐猜到她问得原因了。
“错了,全都错了,怪不得,怪不得!”纸扎女童失去仇恨的力量,摊在地上,疯疯癫癫道,“不是你,我早该想到是他才对,对,就是他!”
南泽和云诩对视一眼,没有说话,等待她后续的话。
“二十年前,一个自称清韵宗长老的面具人上门,家主亲自迎接。
我那时胆子大,见他们去密室谈事情,也溜了进去,我听到他们在商谈关于一线天筹划的事。
面具人给了家主一颗破元丹,要借秦家百名傀儡一用。你们知道的,鬼修善鬼术,制做的傀儡跟真人没什么区别。
家主当时久久突破不了元婴,见有这等好事,就同意了。
后来,听说前去一线天建立防线的修士因为联盟里出了叛徒,死伤过半,特别是清韵宗,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又听说那些背叛的人,就是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散修,人数不大,死后就直接尸变,家主也就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我秦家炼的傀儡,本就没有灵魂,死了就尸化很正常。
怕被人发现是秦家的傀儡,当天我们就打算搬离此地,去偏远地区躲一阵。
不想,你上门了。”
纸扎女童直勾勾盯着云诩,红彤彤的脸颊泛着诡异的色彩:“我们都以为你是当初借傀儡的人,当即与之盘旋,表明态度,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
当天晚上,接近子夜时,你又来拜访。不,不应该说是你,应该是当初借傀儡的人。
长得跟你真像,一模一样,就连使用的招式和武器都一模一样。”
其实这不对,没人会在杀你之前还来客客气气拜访你,更不会杀人时,自信的都不知遮挡一二,真当所做之事,天衣无缝。
而且,他既连元婴都能轻松灭了,不可能没发现有落网之鱼,自大到可以无视把自己暴露的危险。
联想后面,听说有人会偷天换日术,她二人拿钱去请对方帮自己起死回生,对方简简单单就同意了,还买了两个清韵宗亲传弟子的身份给他们。
亲传弟子的身份,那是那么好代替的?
想到这里,一种从头到尾都被敌人戏弄的怒火涌上心头,纸扎女童自嘲不已。
她咬牙切齿道:“或许你们该查一下你们自己宗内是不是出内鬼了。
这个内鬼,修为肯定不低于元婴,而且,他当年灭我秦家时,被家主操纵家族血尸砍伤了脸,具体砍了多严重我也不清楚,听我三哥回忆,应该是把下巴削了。”
她口中的三哥正是纸扎男童。
南泽心中一沉,一个人名缓缓冒上他心头。
“我觉得,你们可以好好查查那个唯一活着回来的人,他嫌疑很大。”顿了顿,她又道,“我今日说了这么多,你们放了我,我也活不成了。
因此,我不打算走了,你们清韵宗不会赶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