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知道了。”何湫笑得更难看,同手同脚的回到座位。
这节语文课,老周在台上讲的眉飞色舞,精神抖擞,情绪激昂,林罪在下面一如既往,睡得不省人事。何湫则头戴隐形金钟罩,全方位全角度隔绝外界噪音,一门心思全扑在林罪身上,满心满眼都是不敢相信。怎么会呢......
罪哥,怎么就,喜欢男的了呢?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潜意识已经把林罪对周也的不同寻常归属为喜欢,他在脑子里不断重复这些天发生的事,哄周也,每天帮他买牛奶,还喂他喝,明明拖出去了却没打架......
那他们,干了什么呢......周也的嘴怎么老破口呢......
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何湫却不愿意再想,猛地甩头,强迫自己别想,把注意力拽回讲台上。
老周在讲诗经,一首完整的诗歌放在ppt上。
风雨,《诗经·郑风》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寥?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
何湫宛若吞了绿头苍蝇,古人都是怎么写的诗?有必要?鸡鸡鸡,就不能写点别的?
无语。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课间何湫硬着头皮又去找林罪,他正端着那个土红色的保温杯温吞地喝水。
周也在重新扎小揪,从手腕上顺皮筋的时候一不小心把皮筋弄掉了,正掉在林罪腿上,他伸手去拿。
林罪揉着鼻子,总觉得鼻咽喉都不太舒服,低头看了一眼,许是姿势压迫,有什么东西一下冲开鼻腔黏膜,顺流而出。
“罪哥...”
林罪和周也应声同时抬头。不过林罪那张万年冰山脸上,两道殷红的鼻血挂在人中两侧,无不刺目。
何湫瞳孔地震,脑仁都要裂开,周也的手......在干吗?
罪哥.....流鼻血了?
何湫动了动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木着脸转身,机械地往自己座位走,两眼也不看路,都走过了座位,还是高集把他拉住,拽了回来,“你想干嘛?”
“想死。”何湫僵硬地坐下,青天白日......想自戳双目......
另一边,周也看到那两管鼻血,十分不给面子地笑喷,头发也懒得扎了,任他披散着。除了干架反应快,很多事林罪的反射弧都比较长,现在更是长上加长。最后还是周也抽了张指摁在他鼻间,从他手里抽出保温杯盖上,别有深意说道,“你火气挺重啊。”
见他没反应,周也无奈,又补了一句,“别喝了。”
这回林罪有反应了,随手擦了两下鼻血,说道,“还没一个星期。”
周也睨他一眼,“上火了,还喝?”
于是枸杞茶告一段落。
何湫心里的坎儿却过不去了,不愿意再去找林罪他们,于是一整天都缠着高集,可把高集愁大发了。
吃饭要一起,放水要一起,啥都要一起,虎皮膏药一样,扯都扯不下来,烦求的很。
于是当高集在厕所蹲下时,瞅见缝隙下一双绿色AJ,他顿时忍无可忍,暴跳如雷,提起裤子把门一推,冲着门口劈头盖脸一通吼,“你有病吧!!!”
所有厕所的同学都被吼的一怔,呆滞地看向他,门口那位最无辜的片刻后反应过来,反问了一句,“你有病吧?”莫名其妙。
高集老脸一红,十分孙子地给人道歉,点头哈腰关上了门。妈的,还以为何湫那小基佬变态到拉屎也要跟着,吓死了。高集抹了把汗,重新蹲下,好死不死把一包卫生纸给弄地上了,小心翼翼去捡,隔间的门缝又晃过一双绿色AJ。
高集顿了几秒后,劝自己不要太疑神疑鬼,应该就是刚刚那同学,可是心里还是犯嘀咕,冲了厕所之后高集特意在洗手池边上多待了会儿。
果不其然,隔间走出一个何湫。
“呵。”高集冷不丁呵了一声,脸黑的堪比锅底。
何湫被他看得一惊,下意识就要关门,而后似乎又想通了,勾着脑袋往他这走,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高集白眼一翻,都是姐妹,跟谁装呢?甩了手上的水就急着要摆脱这块牛皮糖,何湫连忙跟上。高集内心憋着一股火,加快脚步,何湫也加快脚步,他慢,何湫也就跟着慢。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