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说了什么蠢话?说他乱发脾气,说他在闹,还问他“你是不是要离开我?”
于粲抬手捂住脸,不让任何情绪泄露出来,但一贯挺直的脊背却微不可见的颤抖着。
他终于知道楚然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了。
这让于粲很难过。
至少对于粲来说,假使将这件事调转个角色,是他突然听到楚然要订婚了,他无法想象局面会发展成怎样。
这个念头只是稍微在脑海中浮现一下,就觉得无法忍受,怒意和嫉妒从心头一角乍起,即便只是假设,都足够让他十分煎熬。
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或许会一刻都不能忍地回家质问楚然,或者什么也不问,一遍又一遍地不管不顾地压着楚然做,做到他受不了哭出来为止,共溺欲海,将一切抛之脑后。
“你就当是我错了吧。”
那一天早上楚然是这么和他说的。于粲不知道楚然是怎么能做到把事情瞒得这么好,最后还找借口和他提分手的。
那么冷静,那么残忍。
于粲唇边漫出苦涩的笑意,一抬手,杯中烈酒入喉。
自从知道了真相以后,于粲就是这幅魂不守舍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家独自闷了几天以后,今晚于粲还是忍不住打电话叫上了池俞,一起去喝酒。
还是那家常去的酒吧,池俞开的。
来的次数多了,连酒保都知道他们一定在几楼的几号包厢,要喝什么酒,问都不用问。
一进包厢,于粲就闷头喝酒,什么话也不说。池俞多多少少也知道他们俩的事情,见于粲这样子,他也没有多问,只陪着于粲喝酒。
好半晌,于粲才出声。他盯着手中转动着的酒杯,不知道是问池俞还是问自己,低声说:“你说,楚然到底在想什么?”
楚然到底在想什么,才会把所有的疑问都自己一个人藏着。
和他分手,说他们之间是少不更事、随便开始,说他不要他了,用这些狠话来伤他,又对订婚的事情只字不提。
于粲知道,楚然是信了的。
没有什么比从对方的父亲口中说出来更像事实的事情了,可是却偏偏是个谎言是个误会。
池俞皱着眉头苦恼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既然是误会,就算楚然不问你,你也应该告诉他,这不能成为你们分手的理由。”
楚然为什么不问他?于粲知道。
他真的知道。
或许,由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楚然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信任过他。又或许,分手那天说的话真假参半,拿着借口掺入真心。
如果他们之间只有订婚这个误会就好了。只要说开了,总能重新走到一起的。
于粲闻言,抬头对上了池俞的眼睛,神色既无奈又颓败。他摇摇头,告诉池俞:“我不敢。”
他怕就算误会解释清楚了,楚然还是要和他分手,或者,楚然还会说出其他比订婚更可怖的理由,比如,不喜欢了、不想忍了。
那于粲才真的会受不了,扛不住。
可谁让是他先喜欢上楚然的呢?
于粲在互相喜欢的起跑线上抢跑,于是在感情里的,本该不相上下的较量,就永远变得比楚然棋差一着,永远一步落后。
主动权在抢跑一刻已经落入他人手中。
气氛有些凝滞,忽然有服务生敲门进来,俯身在池俞耳边说了些什么。
池俞一开始有些惊讶,随即下意识地看了于粲一眼。
等人走了,池俞犹豫了一下才解释道:“我上次不是遇见你家楚然了么,有人想对他动手动脚,我就过去帮了他一下。”
“店里的人我后来吩咐过,让他们多留意关照他。”
听池俞这么说,于粲不知道怎么忽然生出一股微妙的预感。
下一秒,池俞果然接着又说:“今儿个赶巧,他又来了,就在楼下吧台那。可能管事儿的看咱们今天也在,就来告诉我了。”
“他们说,楚然是一个人来的。”他补充道。
于粲忽然有股冲动,想立刻下楼去见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