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生按信中所写来到指定的地点,只见那地上摆了一具用红绸盖着的棺木,一旁侍立着不少随从。
棺木上沾着泥,显得很是陈旧,显然是刚从墓里挖出来不久。
一个穿着西装衬衫,脚上却踩着老式布鞋的男人,正背对着夏景生,看向远处连绵的山峰。
听见脚步声,他缓缓地转过头来,冲夏景生道:“好久不见。”
夏景生被宋晖那浑圆的光头和怪异的衣品扎得两眼发疼,沉声道:“闻溪人呢?”
话音刚落,随从便押着一个人出来,那人脸上蒙着头套,穿着衬衫马甲,被踢倒在地。
“闻溪?”夏景生心下一沉,他瞧见了那人身上的伤痕。
宋晖从腰间拔出一把勃朗宁,抵在那人的太阳穴上:“夏景生,我们来做笔交易。”
“今日是我宋家迁坟落棺的日子,你替我主持落棺仪式,我便将孙闻溪放了,如何?”
夏景生闻言,直觉其中有诈。
宋晖此人,行事向来不择手段,且睚眦必报。他这般大费周章地绑了孙闻溪,将夏景生诱至此处,绝不仅仅是要夏景生主持落棺仪式那么简单。
夏景生抿着嘴,取下了腰间的鞭子。
宋晖阴恻恻地笑道:“夏景生,你大可以试试,是我手里的枪快,还是你的鞭子快。”
夏景生看向地上跪着的人,开口道:“我要看看闻溪的脸。”
宋晖将含在口中的草梗啐了出来:“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不信,你看看身后……”
夏景生身后,有一排举着枪的随从。
任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腿脚发软,可夏景生却极镇定,他直视宋晖道:“既如此,我们各退一步,我可以不看他的脸,可我……要问他一个问题。”
“我再说一遍,你没资格……”
“闻溪,那日在艺校,我们约定了什么?”没等宋晖说完,夏景生已然发问。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然而他依旧垂着头,像是没听见夏景生的声音。
宋晖怒喝道:“夏景生,你他妈敢耍我,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来人,把孙闻溪给我押下去!”
夏景生藏在衣袖里的拳头,缓缓地松开了。
宋晖咬牙道:“从现在开始,按我说的做!否则孙闻溪的性命不保!”
“不就是落棺嘛,宋少何必如此心急,连这祖宗的棺材都着急忙慌掘出来?看来宋少不大懂行啊,这落棺首先要寻得真龙宝穴……”
“少废话,我早已找人相看好,此处便是那真龙宝穴!你只需替我将棺落下去便可!”宋晖不耐道。
夏景生从袖中取出罗盘,不慌不忙地看了几个方位,眉头紧蹙道:“是谁告诉宋少,命舛坡是风水宝穴的?”
“与你无关!”宋晖一抬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夏景生,“你落不落?”
“宋少若是心意已决,我定是愿意帮忙的,只不过……这命舛坡并非真龙宝穴……”夏景生话一出口,便有一个人急哄哄地跳了出来。
“宋少,莫要听姓夏的胡言乱语,此处分明就是福地,这命舛坡状若一只欲飞的雄鹰,将祖先之墓葬在此处,他日您必将飞黄腾达,福寿无双啊。”闲云道人说。
“我当是谁呢?!”夏景生哼笑一声,“原来是你这妖道,还嫌你害的人不够多,要拉上宋少垫背?”
听着夏景生笃定的语气,宋晖脸上现出一丝犹豫之色。
他虽与闲云道人狼狈为奸,却是更相信夏景生的实力。
闲云道人苦着脸,嚎道:“宋少明鉴啊,多亏有宋少提携,我才能在这偌大的江城之中,谋得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又岂会恩将仇报。反倒是孙夏二人,屡屡坏了您的好事,您可千万不能再轻信他们啊。”
宋晖听了这话,心中那一丝犹豫打消了。他下定决心道:“夏景生,你少在这儿妖言惑众,我心意已决,就在这命舛坡落棺。”
宋晖说完,闲云道人得意地笑了。
实际上,这命舛坡确如闲云道人所言,形如一只待飞的雄鹰,早有一飞冲天之势。
不过此地还有另一重玄机,在命舛坡的斜前侧,有一座低矮的山坡,状如一只伏地的野鼠。
是以构成了“鹰捕鼠”的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