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生,你瞧瞧,像不像你。”孙闻溪掌中托着小巧的人像,献宝一般捧到夏景生面前。
夏景生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人像虽好,你却闹腾了些。
孙闻溪乐道:“这年关本就该说吉祥话,我爱人那么好,为什么不能夸!”
他一把搂住夏景生,将他抱了起来:“这会儿就嫌闹腾了?还有更闹腾的呢!”
夏景生被抱到屋外,听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冷空气中混杂着爆竹的气息,夏景生冻得鼻头通红,却像个天真的孩子,对一切感到好奇。
孙闻溪握着他的手,领着他点炮,鞭炮声响时,又替他捂耳朵。
爆竹声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吃饺子了!”
孙家的年,过得没那么多规矩,男女老幼坐在长桌两边,热热闹闹地吃着饺子。
眼前的热闹让夏景生暂时忘却了心头的隐忧。
这一日,在管家的相送下,夏景生与孙家父子一同登上了前往北地的火车。
他们买的是头等座的票,乘务员皆面带笑容,热情相迎。
车厢内环境优雅宽敞,两人一室,私密性极佳。
夏景生与孙闻溪一间,孙其满和孙平一间,仆人则在二等车厢。
火车开动后,夏景生与孙闻溪倚坐在窗边,看着沿途的风景。
“我从北地到江城来,可从没想过会发生那么多事。”孙闻溪思及过往,唇畔是温柔的笑意。
“起先我是不愿来的,我打小在北地长大,习惯了北方的生活,乍然到了新环境,很是不适应。”
“你可曾后悔过?”夏景生抬眼看他。
“当然不后悔,若是我当初不来,便与你错过了。”孙闻溪求生欲极强,“能遇见你,一切便都值得。”
明明是甜言蜜语,从孙闻溪口中说出来,却分外真诚。
夏景生的双颊迅速升温,两人心有灵犀地抱紧彼此,很快便吻作一团。
那唇齿间细微的响动转瞬间吞没在列车巨大的轰鸣声中。
夏景生的午饭是由孙闻溪端到包厢里吃的,折腾了一番,他腰酸腿软,实在站不住。
这会儿包厢的门敞开着,夏景生朝外看去,见两个乘务员匆匆走过。
两人均戴着帽子,衣服领子竖起,裹得分外严实。
夏景生记得,上车之际,所有的乘务员都在一等车厢前列队欢迎,没有这两人。
这时,孙闻溪端着清茶走进来,见夏景生一脸若有所思,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许是我看岔了。”夏景生用清茶送着点心,摇头道。
他瞧见孙闻溪手里的药瓶,诧异道:“爸不舒服?”
“有些头晕,吃了药睡下了。”孙闻溪说,“孙平在守着呢,没事。”
孙平是贴身随侍孙其满的人,平日里一直负责孙其满的饮食起居,为人仔细耐心。
夏景生点点头,没再追问,他的精神头还是有些差,枕在孙闻溪膝头睡了。
夏景生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睛,包厢内亮着昏黄柔和的灯光,孙闻溪却不知去哪儿了。
门外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夏景生推开包厢,见好几个乘务员聚在孙其满的包厢前,满脸焦急与紧张。
夏景生忙推开人群:“这是怎么了?”
孙闻溪神色凝重道:“从方才开始,爸一直这般胡言乱语。”
夏景生走进包厢,瞧见满地狼藉,书籍茶具,全都被孙其满扫到床下。
侧耳细听,孙其满口中一直念叨着:“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夏景生神色一凛,伸手扶住孙其满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