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慕容恨只挂了两门。一门是数学,一门是英语。

这两门考试会挂,原本也在慕容恨的意料之中。毕竟不到一个月的突击,不可能面面俱到。适当的取舍,才能够更好地为下学期的学习进程铺路。

慕容恨的数学和英语虽然没及格，但是分数都控制在了80分上下。这样，她寒假里铆铆劲，下学期追上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慕容恨：终于看到了一些不留级的希望了。

其实一开始,慕容恨最担心的是自己的英语。即便她有了程轻给她的作文模板以及系统的自动翻译机制，但是英语毕竟是一个积累性很强的学科。她这样半路出来硬刚，真的太难了。所以，慕容恨最后连蒙再写，得了78分,她就特别满足了。

对于潇潇这一次的成绩，李叔李婶简直是可以用惊喜来形容了。

李婶：“是不是王校长给咱们潇潇放水了啊？潇潇竟然只有两门不及格，这是自打她小学毕业之后就再没有过的好成绩啊。”

李叔：“瞧你说的,咱们潇潇这么聪明，自然是稍微一努力就没问题的啊。况且还有小轻在啊,两个孩子放假都不休息的，多乖啊。”

李叔李婶默默看着楼上，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家教寒假回家过年之前集中帮慕容恨把初中的课程收了尾,又把高一的数学帮她做了一下衔接。正好慕容恨期末考试的成绩也出来了，家教就帮她分析了一下各科卷子，然后感叹了一句：妹子,未来可期啊。

一个研究生对一个两门考试不及格都能算超常发挥的学渣说“未来可期”，这事情看起来似乎有点搞笑。

不过家教说他上高中的时候，班里就出现过一匹黑马。就是那种平时名不见经传，成绩全班中下等，但是后面发力特别猛，高考更是超常发挥的那种。

“理科和文科不一样，文科你前期不积累，后期很难起飞的。但是理科逻辑思维很重要，只要你头脑好思维好，很多时候，你可能都不知道这个题应该怎么写步骤，但是你一看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但凡是这样的人，都是理科上有天赋的。也就是说，只要把心思用在功课上，进步的就会比一般人快。”家教说着，就给慕容恨指了她数学试卷和物理试卷上的几道题，都是草草写一下步骤，答案就出来了。最关键的，答案还是正确的，这就很神奇。

“所以，我真的觉得，你是有天赋的。我建议你可以再往远处想一点，不要只拘泥于不留级了。毕竟现在才高二啊，希望你这个寒假别放松，把落下的知识再补上来一些。这样你到了后面，就会越学越轻松的。还有英语这一块，你可以利用假期把单词量提高上去。这个不用太多整的时间，一些零散的时间就可以。等开学之前，我早回来，再集中给你补习语法。”

家教觉得，给何云潇这样的小姑娘补习真的太有成就感了。这妹子不仅聪明悟性好，而且还勤奋，最关键的，自制力和执行力都超高。他现在都开始期待着，想看看这个霸气勇猛的小姑娘，到高考的时候到底能学出怎样的成绩了。

慕容恨补习的时候，程轻一般都会在自己的客房里看书，或者是下楼帮李叔做点什么。看到程轻这么乖巧，李叔李婶就越发觉得这孩子招人喜欢。每次和先生太太打电话的时候，都要把小轻从脚指甲到头发丝全都夸一遍。

李叔李婶当然是舍不得让这孩子干活的，他们心疼小轻还来不及呢。

强戒所的探视最短间隔也要三个月，程轻上次去探视程父的时候是11月，下次怎么也得是2月份。但是一月底就要过年了，李叔李婶觉得，小轻还是个孩子，过年肯定是想家里人的。而他就剩下这一个爸爸，年前不见一面，真的太可怜了。于是她就又托了关系，安排程轻和他爸再见了一次面。

程父这一次的脸色比上一次还要差，其实他很后悔，后悔上次见面的时候，自己不该和儿子说起他妈妈的事。程轻性子软，又有些敏感，他怕这孩子从此就一蹶不振，以后连追寻幸福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过程轻的状态看起来比他爸预想的要好。程轻和他爸说，他最近这几次考试都还是年级第一，圣诞节的时候还收到了同学们送的许多小礼物。他没和他爸说何云潇和他约定了结婚的事，因为他觉得自己即便是说了，他爸也是不会相信的。

可是程轻是信的，即便他也知道他爸上次和他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可是他更愿意相信何云潇。只要是何云潇说的，不论什么，他都信。

“爸爸，你好好照顾自己，努力把这个戒掉。等你出来的时候，我会拿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给您看的。”程轻安静地说着。

程父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是那么乖乖软软的，可是不知怎的，他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就好像，曾经畏惧的黑暗没有了，心中有了光，整个人都变得明亮了。

分别的时候，父子俩的眼睛都有些红，但是他们都强忍着不哭。

程轻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何云潇和李叔李婶在等候室等他。何云潇看到他出来，就放下了手中的单词本，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少女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她盯着他红红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就轻声问道：“还好吗？”

看到少女安静幽黑的眼睛，程轻的鼻子就发酸。他当着他爸的面没有哭，现在看到何云潇，听了她的话，泪珠子就掉下来了。

慕容恨看着程轻一面乖乖地点头，一面却在掉眼泪，一时就觉得心里发堵。她形容不出那种感觉，总之就是，发堵。李叔李婶也是心疼程轻的，李叔还在一旁默默地抹眼泪，他们都觉得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慕容恨想抱抱程轻，可是碍于场合，只是摸摸他的头，对他说：“别哭了，咱回家。”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程轻躺在被窝里，看着黑黑的天花板。何云潇已经睡着了，她今天晚上又看了好多书，学得特别快。他觉得何云潇特别厉害，无论做什么都特别厉害。而且还很好看，不论从哪个角度，睁着眼还是闭着眼，都很好看。她的睫毛那么长，眼睛又黑又亮。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何云潇那样安静地看着他，和他说话，他都觉得心跳得特别快。

他有时会想亲亲她，亲亲她的眼睛，亲亲她的睫毛……他想，他可能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医学界尚未发现的那种。

慕容恨听了家教的建议，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停下学业。而程轻各门功课的基础都很好，脑子也好使。他对自己的学习水平心里有数，就也不必像何云潇这样放了寒假也每天都要学习。

慕容恨看到自己学习的时候，程轻一直都是乖乖的，有时候帮她整理学习资料，有时候就拿本书坐在旁边安静地看。除了自己，程轻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可以一起玩的伙伴。不过程轻本人倒是并不觉得孤独寂寞什么的，因为只要有何云潇在，哪怕只是安静地呆在她身边，他就觉得满足了。

但是程轻越是这样乖乖的，慕容恨越觉得于心不忍。寒假都没有娱乐，这哪像个孩子应该过的日子？

“你之前放假的时候，在家都做什么呢？”慕容恨问道。

程轻：“做作业。”

慕容恨：“还有吗？“

程轻：“拾破烂。”

慕容恨：“除此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