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有，而且，他差一点就答应了。

但是只是差一点。

当贾鑫将贺立坤的联系方式送到他眼前的时候，栗乔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了。

贾鑫和他说，贺导新戏的男一一直还没定，贺导一直中意栗乔，想和栗乔见一面。只要栗乔能拿下这部戏，公司自然会在他和韩欣宇当中重新做权衡。而只有公司出面，才能压得住韩欣宇。

贾鑫看着栗乔当时苍白的脸色和红红的眼圈，还假惺惺地劝道：“这是我目前手里最好的资源了，而且对方也很看好你，这简直就是天选的机会。你别听外面那些人瞎说，说贺导怎么怎么样。你想想，哪个艺人火了以后还没有点绯闻呢？可是那些新闻碍着他们火了吗？现在只要公司重视，肯投钱好好给你做营销，你肯定能走得很好的。你看看韩欣宇，你这么年轻，各方面条件都比韩欣宇好太多。只要你拿出诚意，公司不可能不捧你的。”

公司捧不捧，其实栗乔根本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靳言蹊。即便靳言蹊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栗乔沉默了许久，眼中的光亮渐渐暗淡下去。然后，他默默将桌子上那张卡片攥进手里，面色平静道：“鑫姐，我明白了，麻烦您和高层们说一下，就说，只要可以把事情压下来，我愿意配合公司。”

贾鑫闻言，强压住眼底的喜色，还不忘在栗乔面前立个牌坊：“乔乔，你真想清楚了吗，要不要再回去想想？这事情完全得看你自己的心意啊，别人只能帮把手，不能替你做主的。”

栗乔闭了闭眼睛，强行把眼底的酸胀感逼了回去。“鑫姐，我想好了，请您去把高层们找来吧，我想当面和他们说。”

栗乔能够自己当面说，那再好不过。

也许是平时栗乔给人的感觉太乖太软，又或许是所有人都觉得这孩子没有了退路。高层们来得很快，一个个信心满满的样子让人看着有点恶心。或许在他们心里早就笃定了，眼前这个小孩，和当年的韩欣宇一样，早已被他们稳稳地拿捏在了手里。

他们不像贾鑫那样巧言善辩，说出的话更加直白：

“年轻人，有头脑，有前途。其实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谁先想通了，看透了，抓住机会，就火了。想不通的，有的就走了，有的还熬着，熬到一把年纪，让人称一句老戏骨，可有什么用呢？也不过还是个陪衬，这一行说到底还是青春饭。你不看别人，就看靳言蹊，她现在火吧？可你知道她当初怎么上位的，是谁捧的她？圈子里谁不知道她是靠崔氏传媒靠崔辰奕起的家，要是没有崔家，她靳言蹊是干什么的，有谁知道？可是你看她现在，人设立得那叫一个稳。”高层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恶毒，似乎是想到了之前靳言蹊的一句话，把他们害得有多惨，“所以只要你配合，我们也能把你捧上去。靳言蹊当初不是点名表扬过你吗？那正好，等你们的电影一上映，咱们再借机推一把。女艺人的效应到底不如男艺人，到时候我们帮你踩着她，你能比靳言蹊走得更好。”

高层们正在滔滔不绝地给栗乔描绘着未来的光辉图景，并且越说越起劲，丝毫没有注意到栗乔的脸色已经变了又变。

助理给栗乔的面前放了一份行程，贾鑫又立即解释道：“这不巧了嘛，我刚刚出去就听说，贺导今天起就准备去X国度假了。栗乔你这段时间不是正好没什么通告要跑嘛，不如一起去放松一下啊。”

“没错，还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和公司提。”高层也爽快道，看着栗乔的眼神仿佛就是在看着一棵摇钱树。

可谁成想栗乔拿起桌子上的行程，却没签字。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撕了个粉碎。

纸屑在空中散开，所有人都傻眼了。

“栗乔！你什么意思？！”高层们反应了几秒，瞬间暴跳如雷。

栗乔脸色铁青，声音发冷：“那些照片，是你们搞的。”

高层闻言，脸上俱是一惊，却立即否认：“你在说什么浑话！”

“你们要说不是，敢当面叫韩欣宇来对证吗？”栗乔的声音越发冷，他刚刚还只是怀疑，现在却已经确定了。他刚刚就是被打懵了，才没有发觉，这事情一件件来得这么凑巧，光靠一个韩欣宇，是不可能办到的。而能够精心编造这样无耻谎言的人，绝不会信守承诺。

高层们见到事情败露，索性也不再装了。当即作势就要打电话给营销公司，以立即把通稿和照片全都发出去相威胁。

栗乔当时也豁出去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将桌子一拍，低吼道：“你们要是敢发通稿，我就去开发布会，把你们这些年如何潜规则公司艺人的事都抖出去！”

“栗乔，你太幼稚了！你以为你一张嘴，别人就会信？”高层色厉内荏。这种时候，拼的就是谁在气势上更能压倒对方。而如今会议室里这么多人，还制服不了一个刚刚二十一岁还在上学的栗乔吗？

可是他们忘了，光脚的，从来不怕穿鞋的。当一个人为了保护一样东西可以连命都不要的时候，就没人能吓得住他了。

“那你们可以试试，我在媒体面前说说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怎么潜规则我的，他们到底是信还是不信。还有，我的手机一直在和张小航保持着通话。”栗乔面容冷静，一字一顿说道。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前途和声誉做赌，但是栗乔拼了。而栗乔要是真的这么做了，红天娱乐就臭到家了。

会议室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他们看着栗乔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就知道这孩子这次是真的说得到也做得到。他和韩欣宇不一样，看起来软糯，骨子里却刚烈到让人生畏。

栗乔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公司大楼的。他只觉得自己当时的脑袋异常清醒，又一片空白。他的手机其实早已经没电了，谁都联系不了。他刚刚其实，已经走投无路了。

还好，那群高层到底是怕了。

他匆匆回公寓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回家去。他知道这一次和公司闹成这样，之后的路算是完了。不过他如今也想明白了，与其被那群垃圾一次一次恶心着，不如被他们封杀算了。

他拖着行李打上车，原本准备直奔高铁站。可是走着走着，他看着马路两边的车流，忽然就想到了靳言蹊。

他这次走，恐怕就再也没机会见到对方了。

他忽然想见她。

可是栗乔不敢去片场，最后便让司机将车停在了片场附近的那家咖啡店。他打算在这坐一会儿，就走了。

这是他和靳言蹊第一次偶遇的地方，栗乔曾经觉得，这是老天对他的眷顾。

而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天定。

栗乔在这里，见到了匆匆赶来的靳言蹊。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抱歉小可爱们，最近工作有点忙，更新晚了，捂脸……感谢在2020-04-2312:04:13~2020-04-2413:0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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