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精没有想到,自己和尘渊长老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会是这样的体验。
据白莲花精回忆,修习的开场,还是很美好的。
如谪仙般清逸出尘的尘渊长老,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萦萦仙气。她的眼神淡定空远,她的声音清雅悦耳，只不过开口之后，白莲花精忽然觉得对方口中的心法要诀......明明每个字他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起就完全理解不了了呢？
白莲花精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傻鱼,对方此时正眨巴着他那双水汪汪的墨蓝色大眼睛，一副全神贯注的好学生模样。
尘渊长老将心法念了几遍，便让两个少年自己识记。小傻鱼低着头拧着眉头，一字一句认真地记着。
白莲花精见状却在心中轻笑：这小傻鱼，真是傻得可以。这种时候,就算他把心法都记会了又有何用？难不成他还真想自己傻傻的像个女子一般修行吗？明明身边有这么厉害又这么好看的人在，抱大腿不是要轻松得多吗？
话说白莲花精这些日子出入白尘渊的洞府也已经看出来了，这小傻鱼傻乎乎的,从不懂得如何讨长老欢心。而尘渊长老对这小鱼似乎也没多在意，大抵是当个宠物养着,和山门里的传言说的如何如何当心尖宠着可完全不一样呢。
若是换做自己被尘渊长老养在身边，可决计不会混成这样的。
白莲花精这般想着，便装做一副认真求知的样子,问了尘渊长老几个心法里的问题。尘渊长老见状，果然十分深入浅出地进行了解答。解答之后，还问白莲花精听懂了没有。
白莲花精被尘渊长老温和淡定的语气迷得晕乎乎的,险些流出鼻血来。不过作为一只有理想有追求的白莲花，他还是十分敬业地保持着自己清白高洁的形象。他坚信只要自己拿捏得当，即便是仙门里最冷淡的仙人，也一定会拜倒在他的荷叶裤下的。
白莲花精想到这里，又充满怜悯地看了一眼小傻鱼，在心里默默说道：是你不开窍在先的，可莫要怪我捷足先登了。
然而白莲花精刚刚把一只手扶在额头上，另一只手还来不及做西子捧心状，就听得白尘渊忽然开了口：“时间差不多了，检查一下你们的心法背得如何了。”
白莲花精：“！！”
这一句话，简直是晴天霹雳。因为白莲花精刚刚满脑子都是如何如何在尘渊长老面前讨巧，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要诀上。
不过好在他身边还有那条小傻鱼和他一起，他只要背得声音小一点，即便背不熟......
事实证明，白莲花精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作为一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慕容恨怎么可能给白莲花精蒙混过关的机会呢？
“青崝，你先背。”慕容恨淡淡道。
白莲花精的脸一下就绿了。
小鲛人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高效的修习方式，听到白尘渊这样吩咐，立即乖乖站起来，开始背诵。
白莲花精如今已经无路可退，只能默默祈祷这条小傻鱼效率不要太高，少背一点，最好只背个两三句后面就忘了。对啊，鱼的记性不是很差吗？
但是，小鲛人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因为青崝把整个心法都背下来了，而且一个字都没背错。
这是小乖鱼的正常水平，因此慕容恨也没有特别表扬他。只是点点头，淡淡地说了句：“好。”而后，清冷的目光落到了白莲花精的身上。
白莲花精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磕磕巴巴地背了一部分。大概只有整部心法的三分之一，而且还有丢字落字的。和前面的小鲛人相比，白莲花精自己都不自觉羞红了脸。
“对不起，长老......我......”白莲花精眼含清泪，低着头，楚楚可怜道。
慕容恨看着白莲花精，倒是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淡淡说道：“不急，慢慢来。”
白莲花精闻言，在心底一笑。果然，女子都是吃他这一套的呢。而且，尘渊长老这样淡淡和他说话的时候真的太迷人了。他被迷得险些献出原形，恨不得把花蕊献给对方。
而此时，慕容恨无视白莲花精充满爱慕的眼神，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道：“那咱们开始下一段。”
白莲花精：“......”
这一次，白莲花精不敢再擅自给自己加戏，乖乖和小鲛人一起埋头苦背。然而他本来就不是个踏实本分的，没坐一会儿就腰酸背痛，精力也不集中。如此，第二段虽然比第一段进步了，可还是完全赶不上小鲛人的速度。白莲花精即便平时再怎样不务正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落后，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了。
然而，噩梦还没有结束。因为之后还有第三段、第四段、第五段、第六段、第七段、第八段……
这一天，白莲花精彻底体会到了什么是魔鬼式教学法。而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他还不得不从头到尾装作一副认真好学的样子。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一面装一面忘，成功地把自己的形象变成了一个记性还不如一条鱼的傻子。
到了后面，每当白尘渊一脸怜悯地和白莲花精说出那句“别着急，慢慢来”的时候，白莲花精的身体就会不自觉地抽搐。于是这一天，白莲花精过得头晕脑胀，悲愤交加，简直是惨到不能再惨。
待到太阳落山，慕容恨和小鲛人看着白莲花精头也不回地就跑了，看起来似乎是再也不会来了。
“小荷看起来挺聪明的，没成想背心法这么吃力。”小鲛人叹了口气，一脸同情地摇了摇头，“其实我后面已经故意放慢速度了。”
“心思不在正途，自然吃力。”慕容恨淡淡说着，通过今天的事，她越发觉得自家小鱼是真乖真可爱，和外面那些凡俗精怪完全不一样，“而且，我觉得，他以后应该不敢再在我面前出现了。”
小鲛人抬起头看着身旁的白尘渊，有些不明白她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恨也没解释，只是摸了摸小鲛人软软的头发：“想和我去后山采灵果吗？”
能去采香甜的灵果，小鲛人当然愿意啊。于是他就跟在慕容恨的身后，美滋滋地上山了。
考虑到小鲛人的鱼尾行动不便，采野果的时候，都是慕容恨去采，小鲛人在树底下等着捡。
后山的灵果树种类很多，而且涨势非常好。虽然慕容恨每种都采得不多，不过各种品种凑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堆了一小堆。
小鲛人看着这些新鲜硕大的灵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半跪在地上整理灵果的时候，不小心，从袍子底下露出了半个白白的脚丫。
系统：“大佬，我似乎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慕容恨：“什么？”
系统：“目标男主他，好像化腿了。”
慕容恨：“？？”
慕容恨闻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鲛人的袍子底下，于是也看到了小鲛人白白的脚丫。五个圆润的脚趾豆，还会随着动作一动一动的。
慕容恨：“？？”
“你......化腿了？”慕容恨问道。
“嗯？”小鲛人刚刚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灵果上，所以就没听清白尘渊和他说了什么。他疑惑地抬头看了白尘渊一眼，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
青崝：“！！”
小鲛人立即跳起来，后退了几步，心虚地否认道：“我不是，我没有化腿。”
不过他这反应太过明显，傻子都不会信啊。
面对白尘渊仿佛已经将他看穿的眼神，小鲛人忽而后退了几步，然后燃了一道符，遁了。
慕容恨：“......”
系统：“大佬，您又把目标男主给吓着了。”
慕容恨：“......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系统：“大佬，您难道不知道您啥都不做的时候才最吓人吗？”
慕容恨：“......”
系统：“大佬，您放心，系统定位显示目标男主没跑远，只是回到他的潭子里去了。”
慕容恨听了系统的话，站到灵果堆旁边，也燃了道符，带着灵果一同回去了。
小鲛人果然在潭子里。他看到白尘渊回来，先是躲到了巨石后面。后来见到白尘渊似乎没有生气，才悄悄探出半个脑袋，企图做最后的挣扎：“阿渊，我没有化腿。”说着，还把自己漂亮的鱼尾伸出来给对方看。
慕容恨刚刚明明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不过既然如今小鲛人不愿意承认，那么她也没有必要非要拆穿对方。
小鲛人见白尘渊如此冷静，心里反而有些发虚：“阿渊，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慕容恨淡淡道。
青崝：“......”语气好冷淡，嘤嘤嘤......
慕容恨见小鲛人一脸忐忑的样子，便又解释道：
“我只是觉得，本以为可以带你下山历练了，如今看来，还需要再等等。”
慕容恨叹息一声，她是真的挺想下山的。原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自食其力去除秽，从而摆脱兼职春宫的悲惨处境。结果，果然还是不行......
小鲛人刚刚一直担心白尘渊发现自己的小秘密，而如今听到对方提起，才猛然想起下山的事。
对啊，阿渊之前曾经说过，等他化了腿，就带他下山历练的。
小鲛人想到这里，尖尖的小耳朵动了动，内心又生出了些小踟蹰。他看了看转身要走的白尘渊，又看了看自己水中的大尾巴，最终才下定了决心。
慕容恨本已经平静地接受了需要继续在山上画春宫的命运，却不想身后忽然哗啦啦一阵水声响起。
“阿渊......”小鲛人的声音又小又软，从慕容恨的身后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