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谢二姑娘故去了,谢寒汀才看到谢夫人,第一次见面,迎接谢寒汀的便是谢夫人用尽全力的一巴掌,她被一巴掌掀倒在地,又挨了一脚。
是谢渊拦住了歇斯底里的谢夫人。
白鹭呆呆地坐着,脸色越发冷得难看,心里急得很,也不敢问,便一直朝长乐公主看去,想让长乐公主来问问娘娘。白鹭盯着长乐公主好久,终于迎上了长乐公主的目光。白鹭给长乐使眼色。
长乐见状对身边的淑妃道:“我去看看贵妃娘娘,她好像不舒服。”
“要你多事!”淑妃巴不得谢贵妃出丑呢,按着长乐不让她动。
“母妃糊涂了,今日什么日子。”长乐道。
淑妃只好放开长乐,长乐便朝谢寒汀走了过来。
谢寒汀见长乐过来,收回思绪,问道:“你怎么来了,要开席了。”
“嘻嘻,来给你这个。”长乐伸出手,摊开手心,里头有一颗阿月浑子①。
谢寒汀捏起那一颗阿月浑子,不解气问:“为何个我这个?”
“给你吃啊。”长乐笑嘻嘻地道。
谢寒汀看着自己眼前的一盘,又看看自己手中的一棵,好像没什么不同。
“这颗是我给的,不一样。”长乐笑道,“这颗吃了就会开心。”
谢寒汀知道了,长乐是故意过来逗她的。
谢寒汀看看长乐,亲手剥开了那颗阿月浑子,放进嘴里吃了。
片刻后,谢寒汀正色道:“嗯,果然是你给不一样,吃下去便开心了。”
“没错吧。那我走啦。”长乐道。
“等等。”谢寒汀叫住长乐。
长乐只见谢寒汀从眼前的盘子里抓了一把阿月浑子:“来,给你。”
要不是这会儿人太多,长乐就哈哈大笑起来了。她强忍着笑,接过那一把果子。
“嗯,你给的,吃了也会开心,我走了。”长乐笑道。
谢寒汀点点头。
白鹭感激地看着长乐公主离开的背影,公主可能比皇上更会讨娘娘欢喜呢!
很快便传来礼官说开席的声音,谢寒汀起身对众人举了举手上的酒盏,说道:“万寿宴开,本宫与众宗妇、命妇、贵女共贺吾皇。”
夫人贵女们也都起身举杯。
谢寒汀吃了一口酒,众夫人闺女们也跟着吃了一口。
谢寒汀坐下,众人也随后坐下。
丝竹声起,舞姬纷纷入场,万寿宴正式开始。万寿宴讲究的皇上与民同乐,所以比起一般的宫宴,气氛要更活跃些。邻座的夫人们,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与相邻的夫人们聊天。
与此同时,萧擎宇所在的金瓯殿内,也是一派热闹。萧擎宇正将秦宣子叫到近前说话。
秦宣子是萧擎宇特意叫人请进宫来的,萧擎宇素来对秦宣子景仰有加。
“秦先生,朕先敬你一杯,先生将太子教得很好。”萧擎宇举杯道。
这是萧擎宇敬的第一人。
秦宣子不是迂腐之人,举杯掩面饮下酒。
“先生,朕这里有一本文集,是先皇派人去各地搜集当地民风整理来的,朕要将他送给太子,还请先生指导太子读此书。”萧擎宇说完,刘宝顺便将书呈上。
秦宣子倒是对这书也很感兴趣,便道:“老夫也能读?”
“先生请便。”萧擎宇道,他连太子都敢托付给他,何况这一本书。萧擎宇便将书递到秦宣子手上。书是恭亲王昨日才送进宫来的,还飘着墨香。
秦宣子翻了两页,笑道:“此书甚好!先皇甚有远见。”
萧擎宇笑道:“朕自愧不如。”
秦宣子笑道:“皇上倒不必妄自菲薄,皇上对大齐有开疆拓土之功。”
萧擎宇摆摆手:“不提这个,太子说过些日子便要走了,敢问先生,此次行程的方向和路线?”
“这次老夫准备带太子往北走。”秦宣子说着看了看太子,道:“越往北越冷,越难行,更能锻炼太子的意志。”
萧擎宇颔首:“先生对太子用心良苦胜过朕这个父亲,朕再敬先生一杯。”
两人又饮罢一杯酒,萧擎宇问道:“先生说往北走,那可要去北庸州?”
“那是自然。”秦宣子道,“不去北庸州,算什么北方呢。”
萧擎宇有些犹豫,问道:“先生可去过北庸州?”
“年轻时曾去过。”秦宣子道。
“那先生对北庸州的印象如何?有何记忆深刻的事?”萧擎宇问道。
秦宣子思考片刻道:“北庸州寺庙众多。”
萧擎宇点头:“先生对此有何见解?”
秦宣子笑道:“此地民风淳朴,佛教信众甚多,流离失所者少,作奸犯罪者少。”
“所以先生觉得这是好事?”萧擎宇道。
“然,易被煽动者众。”秦宣子又道。
萧擎宇颔首:“先生博学,朕有一事想请教。”
“皇上请讲。”秦宣子道。
萧擎宇朝刘宝顺招手,刘宝顺会意,将一锦盒取来。
萧擎宇打开锦盒,将身边之人屏退,取出盒中画像。
“先生可识得此神佛?”萧擎宇问道。
秦宣子脸色微变,道:“皇上从何处见到此佛像?”
萧擎宇见秦宣子表情便知道有戏,便道:“无意中查到京中有人信此佛。”
“京城竟也有?”秦宣子脸色凝重,将画像折好放回盒中,道:“皇上,此佛像乃是邪神,百余年前曾在北陵有众多信众。”
“百余年……北陵……”萧擎宇神色也凝重起来。
秦宣子继续道:“若是京城中出现此邪神,皇上务必要重视起来,这有可能是北陵的奸细。”
“多谢先生,到底是先生博学,朕问了许多人,皆不知此神像来历。”萧擎宇郑重地向秦宣子道谢。
萧擎宇又问了皇后所中之毒,对这一方面秦宣子不甚了解,便作罢了。
萧擎宇和秦宣子商议好太子出行的日子,再次谢过秦宣子,让他回到自己席位上了。
萧擎宇又召见了几位平日不太常见到的老臣,因是万寿节,倒是没人敢给他添堵,说的都是好话,连庆王爷都没提起谢贵妃。
宴会将尽,萧擎宇让刘宝顺宣读给各府的赏赐。听完赏赐,各位大人们颇为欢喜,再次拜谢皇上。
第二道旨意,便是今年大赦,赦免哪些人。大齐朝规矩,皇上寿辰逢五和十便要大赦天下。众臣再次跪拜。
这会儿已经酒过三巡,众大臣们才得了赏赐,正是昏昏欲醉,皆大欢喜之时,大臣们大多数根本没听明白大赦的人员中多了些往常没有的人。有少数听明白的,见旁人不说,自然也不敢提。加之今日又是皇上寿辰,谁也不敢触这个眉头,于是,大赦之事,便算是宣告众人了。
宫宴结束,王公大臣、命妇贵女们依次离场。
谢寒汀被一身华服累得直不起身,白鹭命人抬了轿辇送谢寒汀回宜兰宫。
回到宜兰宫,谢寒汀便道:“赶紧替本宫更衣。”
白鹭和黄莺知道娘娘今日累坏了,一人忙着脱朝服,一人忙着卸钗环,谢寒汀是一动也不想动。
朝服和钗环全都取下后,黄莺打了水来给谢寒汀净手净面,做完这些谢寒汀便躺到床上,一动也不动了。
“晚上还有家宴,真不想去啊。”谢寒汀喃喃地念叨一句。
白鹭笑道:“家宴还要有一会儿呢,娘娘先睡会儿吧。”
谢寒汀嗯了一声,将眼睛闭上准备睡觉。
才刚睡得迷迷糊糊的,谢寒汀便听到白鹭叫她。
“娘娘,娘娘醒醒。”白鹭在床头叫道。
谢寒汀眯着眼看白鹭:“这么快吗?怎么觉得才睡着啊。”
白鹭道:“不是的,是谢夫人求见。”
谢寒汀一下子清醒过来,坐起身来道:“谢夫人?”
白鹭点头:“说是娘娘您让她来的,奴婢不敢做主,便叫醒了娘娘。”
谢寒汀愣了愣:“本宫不曾叫过她。”
白鹭也愣住了:“那是怎么回事?”
谢寒汀觉得此事蹊跷得很,谢夫人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宫宴中,她偏偏出现了。自己明明没有要见她,她却来了。这里头恐怕有人作梗。
“既然来了,便宣她近来吧。”谢寒汀淡淡地道。
多年未见,不知道她的嫡母见到如今的她,会是什么表现,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弄死她,而是想让她进宫来送死?
作者有话要说:①阿月浑子:开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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