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眼眶酸涩,温晨阳为了掩饰情绪,在桌上拿了一个橙子,徒手就开始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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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仍然在昨天的那户人家家里吃饭,昨天做的菜剩了不少,好在气温低,隔了夜也不会变质。
中午吃了饭,他们几个又开始捣鼓院子里的棚子,这棚子是用木头和杉树皮搭成的,三角顶,经过二十多年的风雨,三角顶有些凹陷,像是随时都能塌下来一样,具有安全隐患。
两个老人家自然是没办法修的,苏艺柯昨天就提出要修一修,但是昨天大家都忙,没来得及,刚好今天没那么多事,几个男生开始维修。
他们先把盖在上面的杉树皮都揭下来,而后开始检查已经腐朽或者有断裂的木头,并进行替换。
四个男生分成两组,按照身高来分,苏艺柯和王明然负责周边矮一点的,温晨阳和顾西哲负责中间高一点的地方。
顾西哲负责把朽木取下来,再把新的木板钉上去,温晨阳在旁边辅助,棚子不算高,两人站在椅子上就能操作。
锤子砸在木头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边,王明然一锤子下去,横梁发出咔嚓一声,他这才发现那一根起主要支撑作用的横梁已经被白蚁蛀空了,“靠,这根横梁也废了。”
他话音刚落,那一根横梁便断开来,他和苏艺柯下意识跳开,少了一边横梁,其他三边也摇摇欲坠。
顾西哲意识到情况不对,他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晨阳,快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失去平衡的老架子在空气中晃了晃,接连发出几声咔嚓声,头顶的木材砸下来的时候,温晨阳跳下了凳子后下意识地抱住了头,哐当哐当地,那棚子散了架。
“晨阳!顾师兄!”两个女生齐声喊道。
温晨阳睁开眼睛,周边灰尘四起,他发现自己正在一个人的怀里,他弯着腰用自己的身体把他遮得严严实实,而他的身上还架着刚倒下来的木头,那木头比腿还要粗,砸下来的时候都被顾西哲挡住了。
而后,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温晨阳的脸上,温晨阳一愣,那是血,顾西哲的。
“有没有伤着?”顾西哲问。
温晨阳眼眶一涩,笨蛋!
苏艺柯和王明然上前把架在顾西哲身上的木头挪开,“晨阳,西哲,你们怎么样?”
顾西哲被砸到了头,有点晕,身体摇摇欲坠地,温晨阳直起腰把他搂住,“顾西哲!”
大家都围了过来,“天呐,顾师兄流血了!”
顾西哲靠着温晨阳勉强站稳,他咳了几下,喉咙涌出了腥咸的味道,是血,他想要把血咽回去,奈何喉咙一阵反胃,反而吐出了更多。
温晨阳看他吐血,意识到他的内脏受了伤,他朝着其他人大喊:“快!叫救护车!”
苏艺柯拿出了手机,立马播了120,他火急火燎地说明了情况。
温晨阳扶着顾西哲离开了坍塌的地方,房子的主人拿了一块席子过来垫在地上,温晨阳扶着他慢慢坐下,他跪坐在地上半搂着他,受伤的是顾西哲,发抖的人却是他,“顾西哲,你怎么样?”
顾西哲只是觉得头晕,他努力保持一丝清醒,“没事,能坚持住。”
温晨阳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和嘴边的血,眼睛通红,“你当然要坚持住,你要坚持不住,我他妈谁养!”
顾西哲唇角微微勾起,“我养啊。”
苏艺柯打完了电话,他朝温晨阳道:“晨阳,救护车最多只能到村外面的马路,这里进不来,我们得出去。”
温晨阳道:“行,让救护车赶过来,我们半个小时出去。”
王明然道:“我们做个担架吧!”
“来不及,我来背他。”温晨阳蹲下,把顾西哲背了起来,朝着村外的路走。
顾西哲比他高,体重大概七十公斤,温晨阳背着他仿佛感受不到累似的,步子迈得很快,只希望能快点出去。
苏艺柯和王明然两人一人一边护着,生怕他们摔着。
温晨阳咬着牙,走了几百米后身体的机能几乎要达到极限,他的腿部肌肉开始抽搐,可他依旧没停下来,只是背着他快步往外面走。
顾西哲晕沉了十来分钟,意识开始清醒,他小声道:“晨阳,我自己来走吧。”
“别吵!”温晨阳的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他背着顾西哲走了十几分钟,脖子上的青筋暴露,满脸通红,别说腿部肌肉,他的手臂也麻了。
苏艺柯身高只有一米七,自然背不起顾西哲,王明然身高将近一米八,还能尝试,他主动道:“晨阳,要不我来背一段路。”
温晨阳脚下不停,“不用,我能行。”
顾西哲能感受到温晨阳此时的状态,他的呼吸很急促,可他依旧咬着牙坚持,他说:“晨阳,放我下来,我好多了,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