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到图书馆门口，大老远就看到程旭拿着本书站在那等人，贾垚远远的看着他，上身一件白色T恤，下身宽松牛仔裤和板鞋，很普通的打扮，但在人群中却那么扎眼，一眼就能看见他，路上好几个女孩都在偷偷看他，但他一无所觉，只是低着头站在路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旁边的刘云柯大声喊了句“程旭！”对着他笑的欢快，程旭抬起头看着他们这边也绽放出笑容，贾垚只觉得这个笑容温暖的过分，转而一想，他大概是对着小柯笑的吧，随后又觉得这个笑容十分的刺眼，便转过头不敢再看。

等三个人走到饭堂门口，贾垚突然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他俩去吃饭，自己先回去了。程旭立马担忧道：“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我带你去校医室看看吧”

“不用了，可能是早上吃的油炸饼，不好消化，我先回去了，你们俩去吃吧。”贾垚摆摆手道。

“那你待会想吃啥给我发消息，我帮你带回去。”

“嗯，知道了，你们快去吧。”

贾垚回到宿舍一个人都没有，他脱了鞋爬到上铺瘫在床上想：“自己怕是真的喜欢上程旭了，头大。”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抬起头一看，刚好跟程旭四目相对。贾垚干咳一声打算继续躺下，就听到程旭说：“你怎么样，还难受吗，我给你买了山楂粥，开胃的，你起来吃一点。”

“嗯，知道了。”贾垚趴在被子上瓮声瓮气的道。

程旭的声音带了点笑意说：“快下来吃一点再睡，下午第一节没有课，允许你赖床。”完了又补充道：“生病的时候还挺可爱的，不像平时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完了看他趴床上不动再次威胁道：“你不下来我可就上去了啊，别逼我动手。”

“程旭，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这样的性格，就连老三那样的臭屁都受不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么有耐心。”贾垚爬起来看着他。

程旭收敛了笑意，看着贾垚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空气像是凝固一样，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还是贾垚承受不住转开了目光“算了，没什么，粥先放着吧，我睡起来再吃。”

不过程旭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为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倒是在怕什么？”

贾垚没有回答，程旭见状又说：“贾垚，我不信你一点都感受不到我对你的感情，你一直在逃避，逃避接受这个答案，逃避打破现在这个朋友间的平衡，可是我并不仅仅想跟你做朋友，我说过了，我喜欢你，爱情的那种喜欢。不管你接不接受，你都干涉不到我要去喜欢谁。”

“那小柯呢？你跟她算什么？”贾垚还是那副装死的样子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程旭的脸上染上一丝笑意：“所以你是吃醋了吗？你承认你也喜欢我了？”

看他别扭的又不说话，程旭只好解释道：“我跟小柯只是朋友，我们两个人算是一种联盟关系，对你们公开承认情侣关系也只是一种战略，类似于合约情侣吧。好了，别生气了。你先下来把粥喝了，我慢慢给你解释，乖一点。”

“谁生气了，你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一点也不在意。”贾垚抬起头气急败坏的说。

“好好好，那你先下来吧，好不好，快趁热把粥喝了。”程旭无奈的说，感觉自己跟哄小孩似的。

看着贾垚喝粥，程旭慢慢给他道来前因后果。

果然如刘云柯所说，她喜欢的一直只有吕凌而已。程旭跟刘云柯算是同病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吧，同一时间段都惨遭表白被拒，然后两个人联盟，假装情侣，目的是为了让贾垚和吕凌认识到自己的内心，从而迷途知返，四个人都可以收获自己的爱情。

贾垚内心十分的复杂。他问程旭：“那小柯呢，她现在怎么办？”

“她啊，你不用担心，他们俩可比咱俩顺利多了。吕凌一听到小柯谈了男朋友就去找她了，问她怎么能刚给自己表白又去跟别人在一起了，跟别人在一起后还给自己送东西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广撒网。小柯一开始还嘴硬，后来看吕凌对他的误会越来越深立马就坦白了，结果就是他俩磨磨叽叽了几天就在一起了。原来是吕凌知道小柯要考研，而他自己也马上毕业要去实习了，怕耽误小柯，所以就拒绝了小柯的告白，想着等小柯考完研究生自己再去找小柯。没想到转过头就听说小柯谈恋爱的消息，他马上就不淡定了。”说到这里程旭的眉间都染上了笑意。

贾垚看了他一眼说：“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你那么优秀，我这个人学习不好，出身不好，脾气又坏，还不合群。”

程旭打断了他的话：“垚垚，你不要这么说自己，你有多好我自己知道。你长的好看，温柔又善良，虽然性情比较冷漠，但那是不了解你的人才会那样认为，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天使，你还特别聪明，每次上课都是被我拉着去，去了也从来都不听课，虽然成绩不是那么好的，但也从来都没有挂过科。我知道你对自己的听之任之，这样的成绩已经很厉害了。你看咱们班上，物理化学这门课挂了多少人。所以不要再说自己不好了，你很好，真的，相信我。”程旭摸着他的头说。

“嗯，那就当是这样吧，可我还是不能理解。学校里优秀的人那么一大批，为什么偏偏是我？”贾垚不解道。

程旭看着他，目光灼灼：“你真想知道？”顿了一下又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可能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有一个笔友。”

贾垚惊道：“是你？九个太阳？”贾垚睁大眼睛看着程旭捂住嘴：“程旭程旭，旭者九日，可不就是九个太阳嘛！原来是你，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程旭笑道：“是我，假药！”程旭把贾垚吃完的垃圾收拾了一下，拉了个凳子坐在贾垚对面说：“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你了。四年级的时候我看到杂志上的一个联系方式就试着写了信过去，没想到真的有了回音，就这样咱俩基本上保持一月一封信的联系频率。小孩嘛，大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比如今又被父母揍了，考试又没考好之类的，说实话，我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那种类型，跟你通信真的是我做的第二离经叛道的事情。”

“那第一呢。第一离经叛道的事情是什么？”贾垚打断他。

程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给你说。后来六年级的时候你整整失联了一年，我着急的不得了，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情，又没有别的联系方式，只能干巴巴的等，仍旧保持一个月一封信的频率。读初一的时候终于收到了你的回信，才知道你父母在你六年级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你从那以后跟你爷爷两个人相依为命。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就只能每次都搜罗一些我觉得好笑的笑话写下来寄给你。那个时候从字里行间能感受到你的痛苦和悲伤，可能是因为不认识的人吧，你对我说了很多心里话。后来真正压垮你的是高三的时候你爷爷去世的事情，你爷爷去世以后你就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不愿意和人交流，给我发的最后一封信也是以后不要联系了之类的。说实话，收到你最后一封绝交信的时候我当时觉得你这人太冷血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说不要就不要了。说真的后来通信发达了，有了QQ有了手机，咱俩也不知道把联系方式变更一下，还一直用着这么古早的方式，效率也太低了。不过我还是放心不下，让我爸托他的一个工作上的伙伴打听到了你的事情，从你高三班主任那里知道了你打算报考的学校。”

贾垚震惊的看着他：“所以你是故意考到这个学校来的？难怪，难怪你学习那么好却考到这个双非末流来。”

程旭用含笑的语气继续说道：““嗯，是为了你。我也觉得自己有点疯狂，所以这个是我做的第一最离经叛道的事情。不过我没想到咱们俩能读同一个专业能住同一个宿舍。开学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那个人是你了，贾垚，假药，多好认的名字啊。再加上你那生人勿近的气场。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你了。我能从你冷漠的表情下看出来你是开心还是难过，能从你冷淡的语气里听出来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所以垚垚，你看，咱们两个是多么的有缘，看我这么可怜的份上，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不然我要被小柯笑死了。”程旭温柔的看着他。

说着程旭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出了一个黑皮笔记本：“那几年的信件我都贴在这个本子上了，没事了就拿出来看一看，对照着你看着它们，我甚至能想象得到你坐在书桌前给我写信的样子，越想越觉得可爱。”

贾垚看着自己那幼稚的笔迹内心十分的复杂，一方面他知道了程旭就是陪伴自己整个青春时期的那个人，还为了自己做了那些事情。另一方面又因为自己从小经历的那些事情，自己从来不敢投入到一段亲密关系中去。但如果对方是程旭或许自己可以试一下呢，对啊，他陪了自己这么多年，自己或许可以试一下。

“好。”贾垚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