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分一下前后鼻音,谢谢。”
宫先生不以为意地耸了下肩:“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了取得鲨鱼的信任,我的车队是被他夹在中间的。秦老板现在和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秦老板只有配合我才能活下去——”
宫先生话锋一转,轻轻顶了一下秦川:“而且被我救了就是我的人了。”
秦川:“……”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如果当时秦川知道宫先生是想让他帮什么忙的话,可能会不顾一切暴打司机拉着宫先生一起翻车从悬崖上摔下去回归第二层梦境。
但他不知道,于是他打着点滴在阶级敌人怀里睡着了。
十公里并不很远,车队只在山路上盘旋了二十分钟。
秦川在刹车的颠簸中醒来,宫先生非常绅士地扶他坐起来:“到了。”
前座拉开的车门卷进茂密山林间的一丝阴风,秦川大脑昏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衣服!”
“谢谢提醒。”宫先生理所当然地把西服外套从秦川身上拿起来穿回自己身上,系好扣子。
赤条条打着点滴的秦川:“……”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然而眩晕感却越发剧烈,勉强从痉挛的咽喉里挤出两个字:“点滴……”
秦川眼前衣冠楚楚的宫先生逐渐出现了重影,连声音落在耳中也恍惚起来:“是的,鲨鱼给你准备的生理盐水没有问题,但我准备的有麻醉成分。”
保镖递过来一条绒毯,宫先生也不假手于人,把秦川裹起来扛在自己肩膀上。
他坚硬的肩胛骨正顶着秦川的胃部,秦川在不安稳的强制睡眠中紧紧皱着眉。
鲨鱼从后面的车上走过来,看着宫先生肩上的秦川啧啧赞叹,丝毫没有放低音量:“我以为宫老板是个怜香惜玉的绅士。”
难为宫先生一副扛麻袋的架势居然还能保持优雅的气质,信口开河道:“在车上跟我闹脾气,只好给他打了一针镇定。毕竟为了他的性命着想,还是不要知道我们具体在哪更好,不是吗?”
鲨鱼满意地笑了笑,眼底浮着一丝戏谑:“宫老板真是个体贴的情人。你可以先找个房间把秦老板放下,闻老板应该快到了。”
说是废弃的烂尾酒店,实际上是某个老毒枭给自己建的酒池肉林,酒店基本设施都完备,水电也接通了,但临封顶的时候老毒枭被击毙了,几个儿子忙着抢下属抢装备抢地盘,谁也没工夫花钱修完这项鸡肋遗产,从此这酒店便成了无主的临时落脚点。
秦川是被热醒的。
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整个人被捆成了不能过审的姿势,下腹硬胀,四周挂着破旧而喜庆的鸭子戏水、金鸡比翼、芫荽连理床帘,油腻中透露着改革开放般的喜庆。
如果要形容秦川那一刻的心情,那就是他以为他被宫先生卖给乡下富婆了。
然而,当他试图挪动被捆绑的四肢时,旁边突然响起了宫先生那独具特色的沉厚声音:“别乱动。”
秦川:“?!”
等他缓缓扭动脖子看到自己身旁的宫先生……的西装上放着的手机时,一口成年男子被糟蹋了清白的老血和一万句恼羞成怒的国骂强行哽在了心头。
然而那手机却感应不到秦川的心情,继续尽忠职守地播放着录音。
“——一醒来就咬人?”
“——秦老板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
“——腿别夹那么紧。”
“——屁股翘起来点。”
“——再乱动我就上鞭子了。”
秦川:“……”
这录音除了让人尬飞天际的霸总语录以外,居然还有秦川骂脏话的声音,以及几乎从未中断过的□□碰撞声和水声,大概是根据两年前他落在宫先生手里那三天的录音再剪辑的。
秦川从一开始的怒发冲冠、面色青红交加,到后来的麻木之间只过了五分钟。
他面无表情地想,按照中国刑法条文第三百六十四条第一款、第四款,传播□□书刊、影片、音像、图片或者其他□□物品,情节严重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缅甸应该差不多。就算这姓宫的是合法武器供应商,他也非得让姓宫的上一次新光报头版头条不可。
秦川还没来得及多想,门外骤然传来急促的敲门,或者说砸门声:“宫老板!秦老板!你们还好吗?”
秦川心一沉,来人的中文非常生硬,这个声音他听过,是鲨鱼手下的人。
宫先生留下他当幌子,自己去哪了?被鲨鱼的人发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