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浑身毛:“那是因为学校期末!我家江教授爱民如子!呸,诲人不倦!不过——”
严峫贱兮兮地凑过来:“你还真是在躲着那姓宫的啊?”他一脸幸灾乐祸,假惺惺地说,“就算上次家属聚餐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抛下你就走了,就算盯梢的兄弟发现他是去跟一个身高一米八一身高定西装看不清脸的年轻男人私会了,就算他们在包间里一起度过了一个小时,就算你已经三十好几年老色衰比不上小鲜肉腰细腿长比例好,就算你当人民公仆这点工资一年不吃不喝都未必买得起人家一颗扣子,但这根本就不代表什么啊!你看,姓宫的这不是每天来市局门口等着堵你,不是,接你回家吗?多有诚意啊!”
秦川整张脸上三庭五官都在以不固定的频率小幅度地抽动着,这姓严的幼稚鬼刚才被他说的学生送江停礼物刺激到了,铁了心不让秦川好过,硬把他拉到会议室的落地窗边,唰一下拉开窗帘,指着市局门口啧啧赞叹:“看见没,交警大队都和他混熟了。哎,他今儿开的库里南?你家老宫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秦川俊朗的面孔上有点不易察觉的薄红:“乱叫什么!”
严峫没注意到秦川即将恼羞成怒,盯着窗外啧啧赞叹:“你看,扫黄大队那哥们下楼了……就是你当初硬要人家把姓宫的按传播□□物品拘留那回的经办人,他居然给了姓宫的一个U盘……”
严峫转回头,惋惜地扫视秦川的腰部:“老秦,我看你明天早上要迟到了。”
秦川毫不迟疑地一拳揍上了严峫的腹部:“我这就告诉江教授,上次幸存的受害人小姑娘死缠烂打存了你的手机号,还说每天听不到你的声音就睡不着觉!”
严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艹?!根本就没有后面那回事好吗!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第一款规定,公然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秦川含蓄得体地挑了挑眉,那是一个胜利的表情:“那得看江副教授怎么给你判刑了。”
第25章
然而秦川磨蹭了一阵(虽然他不承认那是磨蹭,非说是被姓严的激怒导致发生了无可避免的肢体冲突),最终还是下楼了。
因为他感觉姓宫的正在掏钱批发交警大队手里那摞罚单本。
秦川走到市局门口,宫先生原本是侧对门口的,就跟有心灵感应似地突然回头,隔着十好几米朝他笑了一下。
秦川的心跳无法控制地加快了。
虽然他俩都不是黏糊的性格,但毕竟是好几天没见的爱人,忙起案子来顾不上想,但一见了真人才惊觉心里居然也攒了点儿女情长的心思。
最关键的还是对方长得帅,长得帅加上有钱保养,往那一站身长玉立,六位数风衣下摆的罗勒叶香顺风飘散,要是不看紧点,这雄性荷尔蒙隔着十里地都能吸引到狂蜂浪蝶。
已经一起生活好几年了,他摘下眼镜的时候都发现了镜子里那个自己眼角的细纹越来越多了,姓宫的却如此抗老,脸皮都没松弛一点,跟张白纸似地紧紧贴合在他的深目高鼻上,绷出深邃优雅的五官轮廓,在这昏暗的路灯下乌眉绯唇不减半分颜色,含笑看过来的时候眼神简直像玉带金钩,缚心锁魂。
扫黄大队和交警大队的同事连叫了两声秦队,秦川才反应过来:“啊,嗯,兄弟们辛苦了,家里人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递U盘那个哥们看见秦川,不但不做贼心虚,还拍着秦川的肩膀爽朗大笑:“秦哥嫁得好啊!”
秦川眉心抽搐,哥们立刻开溜:“慢走啊!对了,秦哥,替我谢谢你家宫先生的姜糖,吃进肚子里确实暖和不少!”
秦川挥苍蝇似地把他挥走,宫先生已经替他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几年如一日绅士地伸手挡在了车门框上,就好像奔四的秦队能把自己磕到似的。
车门一打开就是一股暖风,宫先生下车没熄火,暖气一直开着。副驾驶座位向后调过,一只哈士奇正在兴致勃勃地啃脚下的一袋狗粮,尾巴一甩一甩,塑料袋边缘已经变形,满是挂着口水的牙印。
秦川把它抱起来放在腿上坐好,非常无奈地找纸巾给它擦嘴:“你把它带出来干嘛?”
宫先生坐进驾驶座关好车门,把最后一丝冷风也隔绝在外,温柔地看向秦川:“不知道要等你多久,阿房在家没人喂,我就一块带出来了。”
这条哈士奇叫阿房,名字是这姓宫的鬼才取的。秦川把它从一片狼藉的小区草地上捡回来没多久就知道它为什么会被上一任主人遗弃了——大概是太能拆家了,估计那片物业至今没抓到罪魁祸首的凄惨绿化也是被它啃坏的。
到后来秦川都被它搞得焦头烂额,宫先生倒是兴致盎然,秦川外勤出差几天回来发现阿房不知经历了怎样的狗生疾苦,居然学会只啃特定的东西了——当然,宫先生坚决不承认阿房掉的那几斤体重和他有关,也不承认家里有三十多件大小家具都更换过了,但他向秦川介绍了刚到货的订制狗别墅,上书“阿房宫”三个大字。
秦川当时哭笑不得,但看到宫先生面上难得一见的些微骄矜自得,还是心动地赏了他一个吻。
秦川轻轻捏了捏阿房的耳朵,看向旁边的宫先生:“少来,什么阿房在家没人喂,还不是你非要往外跑?”
宫先生非常无辜:“我在家也没人喂啊!”说着解开安全带,强行凑过来叼秦川的唇瓣:“想吃肉。”
秦川还没来得及提醒他阿房的存在,就被长驱直入的宫先生掳走了舌头。
五分钟后,宫先生眼神阴沉如同刚刚扛着迫击炮出入过枪林弹雨,脸上那一道血痕俨然是勇士的勋章——
然而是狗挠的。
“哈哈哈哈咳!”秦川笑得连连咳嗽,连带腿上的哈士奇也跟着不明就里地花枝乱颤。
宫先生悻悻地从车门上掏出一瓶运动饮料来拧开盖递给秦川,一边嘱咐“别呛着”一边挂挡踩油门,准备回家再一振雄风。
秦川好不容易笑完,随便灌了两口饮料,问道:“你不会这几天都是带着狗来的吧?”
宫先生看后视镜的时候抽空瞄了他一眼,幽幽反问:“原来你知道我来了好几天啊?”
秦川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姓严的说的。”
宫先生皱眉:“没事少和他接触,小心人家江停上门挠你。”
秦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哦?难道不是你看严峫不顺眼?”